裴川帮顾屿换完脚踝的药时，已经是深夜。
客厅的台灯开着暖黄的光，映得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带着点柔和的温度。
裴川收拾好药盒，刚想起身去厨房倒杯水，手腕却被顾屿轻轻抓住了。
他回头，看见顾屿坐在沙发上，头微微低着，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攥着他手腕的手指微微用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裴川，”顾屿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轻轻落在裴川心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裴川的身体顿住了。
他看着顾屿低垂的侧脸，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连睫毛的影子都透着股脆弱。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从第一次在办公室看到顾屿按色谱整理文件时的心动，还是看到他强撑着打喷嚏时的心疼，或是脚崴了还硬要上课的倔强——这些细碎的瞬间攒在一起，让他忍不住想靠近，想把所有的温柔都给这个人。
“因为……”
裴川蹲下身，和顾屿平视，眼神里满是认真，“我不想看到你自己硬扛着。你总是把自己裹得太紧，连打喷嚏都要躲着人，连胃痛都不肯说，我想让你知道，有人可以依靠。”
顾屿抬起头，眼底泛着红，大概是灯光太暖，又或是裴川的话太戳心，他的鼻子忽然一阵痒——阳台的窗户没关严，晚风带着点夜来香的淡香飘进来，正好钻到他鼻尖。
这次的痒意来得很轻，不像之前那样急促，反而带着点说不清的酸涩，他没来得及躲开，一声带着水汽的喷嚏轻轻漏了出来：
“阿嚏——”
喷嚏的尾音很软，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颤音。
裴川温柔的递过纸巾，伸手帮他把窗户关严，动作自然又利落。
顾屿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看着裴川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空落落的——他习惯了一个人扛，突然有人把他的脆弱都看在眼里，还愿意用温柔包裹，让他既安心，又忍不住惶恐。
“可是……我们是师生啊。”
顾屿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慢慢松开了裴川的手腕，“而且我比你大，身体又不好，你值得更好的……”
“没有什么师生，也没有什么好不好。”
裴川打断他，伸手轻轻握住顾屿的手，他的手掌很暖，正好裹住顾屿冰凉的指尖，“我只知道，我想对你好，只想对你一个人好。不管你多大，身体好不好，我都愿意。”
顾屿看着裴川真诚的眼神，喉咙里泛起一阵酸涩，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裴川轻轻摇了摇头打断：
“别想太多，先把身体养好。至于为什么对你好，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用一辈子的时间。”
暖黄的灯光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顾屿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或许，不用再追问答案，就这样被这个人护着，也很好。
夜来香的余韵还在空气里飘着，顾屿指尖感受着裴川掌心的暖意，鼻尖的痒意悄然散去。
他喉间发紧，轻轻“嗯”了一声，眼眶微红，却第一次没躲开这份滚烫又真诚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