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皇者之力对撞。
冲击波扫过地面，几座小山被直接抹平，留下焦黑的深坑。
远处干涸的河床在高温下熔化，变成了亮晶晶的琉璃。
邪异皇者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受伤了。
先是被韩清的诡异能力反伤，又和血色皇者硬撼，伤势正在加重。
更让他心焦的是，被那个王者带走的韩清，身影即将消失在他的感知范围。
而武神城方向，十几道强大的气息正在以不计代价的速度逼近。
最多十分钟。
不能再拖了。
邪异皇者一击逼退对手，声音嘶哑。
“你真要为了这个小子和我‘进化之手’死磕到底？”
血色皇者只是冷笑。
“他身上的秘密，足以让我血色黄昏更进一步。”
“你觉得，我会放手？”
“你。”
邪异皇者英俊的面孔扭曲了一瞬。
一股带着腐朽气息的暗红色液体涌上喉咙，又被他面无表情地咽了回去。
嘴里铁锈般的甜腥味，让他眼中的疯狂更盛。
他明白了。
今天不可能善了。
血色黄昏这群阴沟里的老鼠，闻到了血腥味，不把猎物撕碎吞下绝不罢休。
可时间不够了。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冒着得罪死谢星眠那个疯女人的风险。
到头来，却要为别人做嫁衣？
不。
绝不。
邪异皇者眼中滔天的怒火与不甘，渐渐被一种更加冰冷的疯狂所替代。
他看了一眼韩清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血色皇者。
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平静。
“既然如此……”
他的声音很轻。
“那就谁也别想得到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数倍的凋零之力，从他体内爆发。
他整个人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皇道本源。
“疯子，你想干什么？”
血色皇者脸色剧变，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
邪异皇者没有回答。
他抬起手，朝着血色皇者的方向，隔空狠狠一握。
“湮灭囚笼。”
无数道由凋零法则凝聚的黑色锁链凭空出现，化作囚笼将血色皇者连同他周身的血海，一同笼罩。
“就凭这个，也想困住我？”
血色皇者怒吼，血海翻腾，无数血色刀刃疯狂劈砍在法则锁链上。
囚笼剧烈晃动，眼看就要被从中破开。
然而，邪异皇者却根本没再看他一眼。
他燃烧本源换来的至强一击，仅仅是为了争取那不到一秒的喘息之机。
他的身体在释放完这一击后，变得更加虚幻透明。
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所有的精神，意志，杀意，在这一刻跨越了遥远的空间，锁定住了那个正在被架着亡命飞逃的少年。
找到了。
邪异皇者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快意的弧度。
他举起右手。
食指之上，一点极致的灰色光芒开始汇聚。
那是他燃烧自己一成皇道本源，压缩了所有力量，凝聚而成的最终一击。
这一击，不是为了擒拿。
而是为了毁灭。
他要将那个让他蒙受奇耻大辱，让他计划功亏一篑的“完美实验体”，连同灵魂与存在本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我得不到的东西。
谁也别想拥有。
……
“不好。”
正在亡命飞逃的血色黄昏王者，突然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一股足以将他瞬间秒杀的死亡危机，从身后遥远的天际，将他牢牢锁定。
不。
不是锁定他。
是锁定他手中架着的这个半死不活的小子。
他下意识回头。
只看了一眼，便感觉灵魂都被冻结了。
遥远的天边，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小点。
下一秒，那个小点就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它不是在飞。
它像是在无视空间和距离，直接“跳”到了眼前。
那道灰光所过之处，无论是光线还是空气，都被一种不讲道理的力量直接抹去，留下一道纯粹的、令人心悸的虚无。
“皇者大人，救我。”
他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但他知道没用了。
太快了。
根本来不及了。
被他架在手中的韩清，意识已经模糊到了极点。
但那股纯粹针对他而来的死亡气息，还是让他清醒了片刻。
他艰难的转动眼球，看到了那道正在急速逼近的灰色光束。
看到了死亡的模样。
他想笑。
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闹了半天，还是要死。
也好。
死了，就不用再背负那么多东西了。
韩清在心里低低地骂了一声。
他想到那个邋遢老头，说好了要去苍穹学院找人，结果自己死在了半道上，真他妈不讲信用。
他又想到谢星眠那张总是似笑非笑的脸，欠她的一辈子，看来这辈子是还不上了，只能让她当笔坏账了。
至于阿紫和安若瑜……
他连想都不敢再想。
那股无力感像是要把他的心脏活活捏碎。
对不起这三个字，他没资格说。
韩清闭上了眼睛，等待最终的审判。
“你敢。”
就在那道灰色光束即将吞噬韩清的瞬间。
一声暴怒到极致的咆哮，从后方战场传来。
刚刚破开“湮灭囚笼”的血色皇者，看着邪异皇者那同归于尽的疯狂一击，目眦欲裂。
他想阻止。
他疯狂催动自己的力量，一道道血色屏障不要钱似的在韩清前方凝聚。
可他知道。
晚了。
距离太远了。
他布下的防御，在那燃烧皇者本源的一击面前，薄如蝉翼，毫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