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满意。”
这四个字，很轻，很淡，让整片天地失去颜色。
无论是人类，还是深渊，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
亡灵帝君，一个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一言重创三皇的存在。
它已经放下了身为帝君的尊严，做出最大的让步。
惩罚了麾下的皇者。
交出了犯错者的灵魂。
甚至，拿出了足以让任何皇者都为之眼红的至宝。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诚意。
可她，竟然说……不满意？
她还想要什么？
她难道真的想凭一己之力与整个深渊，不死不休吗？
那五名看戏的深渊皇者，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这件事已经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如果谢星眠真的铁了心要开战，它们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唇亡齿寒的道理，它们比谁都懂。
三号裂隙的入口，陷入死寂。
那个古老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它似乎也在消化着谢星眠这句，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
良久。
久到，连空气都被威压，压得粉碎。
那个声音才再次，在所有存在的耳边响起。
它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淡漠与威严，反而多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困惑。
“那么……”
“你要什么？”
来了。
所有皇者，都屏住了呼吸。
炎龙武皇的手，已经按在了自己的剑柄上。
秦武元帅的身上，军伍煞气凝聚到了顶点。
天剑院长那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眸中，也有剑意在流转。
他们知道谢星眠接下来的回答，将直接决定，在场的皇者能有几个，活着离开。
谢星眠，动了。
她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踏碎了虚空，也踏在皇者的心脏之上。
她没有去看那八位深渊皇者，也没有去看人类一方的三皇。
她的目光，只是注视着三号裂隙的入口。
然后，她伸出三根，白皙如玉的手指。
“第一。”
她的声音，冰冷不带感情。
“那三个废物的灵魂，我要了。”
“我要当着你们的面，将它们的灵魂，一寸一寸碾成虚无。”
这个要求，很过分。
当着一族之帝君的面，虐杀它麾下强者的灵魂，这是羞辱。
但，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巫妖的灵魂之火，剧烈跳动了一下但它没敢说话。
“第二。”
谢星眠，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魂海源晶，不够。”
“我要，冥河的本源核心。”
“轰。”
这句话如一颗核弹，在所有皇者的脑海中炸响。
冥河本源核心。
那是亡灵一族的根基所在，是它们所有亡灵，力量的源头。
而本源核心，更是源头中的源头，是整个亡灵一族，赖以存在的根本。
别说是一件帝君级的至宝了，就算是十件，百件，也换不来冥河的本源核心。
她这是要直接，挖了整个亡灵一族的根。
“你敢。”
巫妖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愤怒到极致的咆哮。
但它刚刚开口，便被那古老的声音打断。
“闭嘴。”
巫妖的灵魂之火，熄灭，再次陷入了死寂。
“谢星眠。”
那个声音，第一次带上一丝寒意。
“你的要求，过界了。”
“是吗？”
谢星眠的嘲讽。
“那么，我的第三个要求，你听好了。”
她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所有皇者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无法想象，在索要冥河本源核心这种，近乎灭族的条件之后，她还能提出什么更疯狂的要求。
然而，谢星眠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皇者都愣住了。
“第三。”
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很柔。
那是一种与她之前那冰冷的气质，截然相反的温柔。
但也正是这种温柔，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从今天起。”
她的目光，穿透时空停在那艘，正躺在医疗舱内的少年身上。
“他，韩清。”
“便是禁区。”
“亡灵一族，高出他一个大位阶者，若敢对他出手，我亲自登门，平了你的冥河。”
话音一转她的声音，变得凌厉，杀意冲天。
“皇境之下，任何种族，高出他两大位阶者，若敢对他出手，我屠其全族，灭其血裔，焚其故土，让其种族，在深渊之中，彻底除名。”
“皇境之上，谁敢对他，心生歹意……”
她顿了顿缓缓转过头，那双清冷的眸子，第一次扫过了在场的所有皇者，包括人类的三皇。
最后她的目光，再次回到三号裂隙的入口。
“我便亲自登门，斩其神魂，灭其传承，让其永堕无间，万劫不复。”
“这个规矩，你们可听清楚了？”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
所有皇者，都呆呆看着她脑子一片空白。
他们听到了什么？
这已经不是霸道了。
这是一种完全不讲任何道理，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的……宣告。
一个以她一人之名，为另一个人向整个世界，宣告的……绝对主权。
为了一个人与全世界为敌？
这个女人，她真的……疯了。
那五名深渊皇者，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庆幸。
幸好。
幸好他们，没有掺和进这件事里。
否则，被这样一个疯子盯上，恐怕以后连觉都睡不安稳。
而人类一方，炎龙武皇，则是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谢星眠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女人，将彻底成为整个深渊所有种族，最忌惮，也最想除掉的存在。
但他心里，更多的却是……一丝羡慕。
被这样一个人，不计任何后果的守护着。
那个叫韩清的小子，到底是何德何能？
“呵呵……”
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从三号裂隙的深处传来。
是那个古老的声音。
“好一个禁区。”
“好一个，斩我神魂，灭我传承。”
“谢星眠，你，很好。”
那个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但所有皇者，都能感觉到，一股怒意，正在缓缓苏醒。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场帝君与皇者的惊天大战，即将爆发时。
那个声音，却再次归于平静。
“冥河本源核心，不可能。”
它，拒绝了谢星眠的第二个条件。
“但你的第三个条件，我，准了。”
它竟然，同意了。
它竟然同意了那个，不讲道理，也羞辱的条件。
“从今日起我亡灵一族，皇境之下，见此人如见我亲临，退避三舍。”
“若有违者，无需你动手。”
“我，会亲自清理门户。”
它顿了顿，声音变得深邃。
“至于其他……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它将其他种族，彻底摘了出去。
它只约束，自己的族人。
“作为交换……”
三号裂隙之中，再次有了动静。
这次飞出来的，不是一件宝物。
而是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铭刻着无数玄奥符文的……令牌。
“此乃冥帝令，持此令可号令我亡灵一族，除我之外的所有亡灵。”
“可调动冥河之力，三次。”
“可，在我亡灵族的宝库之中，任选三件宝物。”
“现在，你，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