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靠在石壁上，手臂还在流血。香插在裂缝边缘，白光微弱地覆盖着火口，可那层光已经开始闪烁。他知道撑不了多久。
上官玥站在台阶上，喘着气说：“罗校长昏过去了，外面的裂缝在扩大，已经有火苗冒出来。我拦不住。”
江临渊闭了闭眼。体内的灵气几乎耗尽，双腿发软，连站起来都费力。但他不能倒。头顶是实验楼，再往上是整个校园。学生还没撤完。
他咬牙拔出平安香，重新塞进背包侧袋。香身已经烧得只剩一小截，断口焦黑。他撕下衣角包住伤口，慢慢站起身。
“走。”他说，“回荒山。”
上官玥没问为什么。她知道那里是阵法枢纽，也是目前唯一能控制地脉的地方。两人一前一后冲出地下实验室，热浪追着他们的背影涌上来。
刚到地面，风就变了。
远处荒山边缘腾起一片火光，映得半边天发红。人影密布，列成方阵，一个个身穿黑袍的散修手持火把，静立不动。队伍整齐得不像临时聚集，倒像是训练过的军队。
江临渊停下脚步。
“他们来得真快。”
上官玥眯起眼睛：“人数至少三十以上，都是炼气境以上的修为。”
话音未落，中央人群分开一条路。玄阴子走了出来。他穿着暗灰色长袍，脸上带着笑，手里高高举起一面旗。
旗面漆黑如墨，边缘缠绕着赤红色的火链。火链不是燃烧，而是像活物一样蠕动，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游走。
“看到了吗？”玄阴子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这就是‘蜃影旗’！今日，我要用江临渊的血祭旗，让这面旗染上最强者的魂魄！”
他话音落下，周围散修齐声应和。火把晃动，火焰升腾，喊声震得地面微颤。
江临渊盯着那面旗。火链扫过一块巨石，石头瞬间炸裂，碎块飞溅。不是爆炸，是内部被高温直接汽化。
“他在借地火之力。”上官玥低声说，“旗子在吸收逸出的地脉能量，再反打回来。”
江临渊点头。如果让这旗继续吸下去，地火暴动会更快，而对方的火力也会越来越强。
“必须毁掉它。”他说。
“你现在的状态能动手？”上官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江临渊没回答。他从背包夹层里取出最后那张“地脉引火符”残片，递给上官玥：“这符能干扰火系法器，找机会贴到旗杆底部。我正面牵制。”
上官玥接过符纸，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纹路：“你吸引注意，我绕后。别硬拼。”
江临渊握紧破甲锥。锥尖有些磨损，但青光仍在。他活动了下手腕，一步步走出掩体。
玄阴子看见他出现，笑容更深：“你还敢出来？重伤之躯，灵力枯竭，连站都站不稳。今天，你的命归我了。”
江临渊没说话。他抬手将破甲锥指向对方：“你的旗，靠的是偷来的地火。我的锥，只为自己人开路。”
他话音刚落，脚下一蹬，猛地冲出。
火盾升起三道，挡在旗前。第一道是纯粹火焰构成的墙，第二道是旋转的火环，第三道则是由火链编织的网。每一层都在高速运转，温度极高。
江临渊冲到第一层前，破甲锥猛刺。
青光撞上火焰，发出刺啦一声。火墙裂开一道缝，他趁机钻入。可刚穿过，第二层火环已迎面砸来。
他侧身躲闪，肩膀还是被擦中。衣服瞬间焦黑，皮肤传来灼痛。他咬牙继续前冲，破甲锥再次刺出，击穿火环一角。
第三层火网扑来时，他已无力硬撼。身体一矮，翻滚躲过，顺势滑行数米才停下。
玄阴子冷笑：“就这点本事？也敢挑战‘蜃影旗’？”
他手腕一抖，火链从旗面飞出，直取江临渊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冰刃破空而来。三道寒光接连斩在火链上，将其逼退。火链抽回，砸在地上，地面立刻熔出三道沟壑。
上官玥从侧面现身，灵剑横握，蓝光流转。
“你们杀的是普通人。”她声音很冷，“老吴守了这个学校三十年，你们把他杀了，还敢说这是复仇？”
玄阴子目光一凝，看到她手中剑，又扫过她腰间露出的一角符纸。
“原来是你。”他笑了，“那张符，是你从我营地偷走的吧？”
“不是偷。”上官玥把符纸捏紧，“是抢回来的。现在，我还给你。”
她挥手掷出符纸。符纸旋转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贴在旗杆底部。
刹那间，旗面火焰剧烈晃动。火链停止游走，三道火盾同时出现裂痕。原本稳定的能量场开始紊乱。
江临渊抓住机会，强忍伤痛跃起。破甲锥凝聚最后一丝灵气，青光暴涨，直刺第二层火盾。
轰！
火环炸裂，碎片四散。冲击波将他掀飞出去，背部重重撞在地上。他咳了一声，嘴角渗出血丝。
但旗子确实暗了一瞬。火势回落，原本压向校园方向的热浪停顿了一下。
散修们骚动起来。有人看向玄阴子，眼神里多了迟疑。
玄阴子脸色终于变了。他死死盯着江临渊，又看向上官玥：“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不过拖延时间罢了！地火马上就要冲破封印，你们谁都逃不掉！”
江临渊撑着破甲锥站起来。他的右手虎口裂开，鲜血顺着锥柄流下。可他没有松手。
“你说得对。”他抬头看着对方，“地火会爆发，校园会遭殃，学生会死。但只要我还站着，你就别想轻易踏进一步。”
上官玥走到他身边。两人背靠背站着，一个持锥，一个握剑。
玄阴子收起笑容。他双手握紧旗杆，火链重新缠绕上来。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正要催动旗帜，忽然，远处山坡上传来一阵异动。
尘土扬起，几道身影快速接近。领头那人披着黑色斗篷，步伐稳健，每一步都像踩在节奏上。
江临渊瞳孔一缩。
那人的袖口，露出半截青玉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