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站在宿舍门口，钥匙还插在锁孔里。地上那枚噬灵魔晶的灰烬就在他鞋尖前，形状和后山烧尽的一模一样。他没弯腰去捡，也没后退。右手从背包侧袋抽出半截平安香，握紧。
门在他身后关上，反锁。
窗帘早拉死了，屋内光线昏暗。他走到床边，把黑色双肩包放在桌角，解开内袋拉链，取出断剑。剑身漆黑，崩口处裂痕里的银光还在微微跳动，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呼吸。
他盘腿坐下，把断剑平放在地板中央。左手按住胸口衣袋，确认残方还在。右手指尖凝聚一丝灵气，轻轻点向剑身裂痕。
银光猛地一震。
他立刻双手结印，引动丹田内剩余灵气，顺着经脉灌入指尖，再送入断剑。一股阻力从剑身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排斥他的气息。额头开始出汗，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结印没有停。
银光越来越亮，突然炸开一道旋转阵纹，贴着地面扩散开来。空气扭曲，原本靠墙的书桌被拉长的影子扫过，瞬间变淡。整个房间像是被水泡过，轮廓模糊了一瞬。
白光吞没了视线。
等他能看清时，洞府已经变了。
原来只有十平米的小空间，现在四面墙壁都往后退了三米多。地面不再是水泥地，而是深褐色的松软土壤，自动分成三块区域，中间一条小沟隔开。左侧是药田，土里隐约能看到细小的根须在蠕动。右侧墙面裂开一道石门，推开后里面摆着炼器炉、铁钳、风箱，炉心还有余温，像是刚用过。
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空间扩展完成，当前面积50㎡，新增功能区：炼器室、灵药田】。
紧接着又弹出一行字：【本次扩展消耗灵气相当于三日积累，建议七日内补充】。
江临渊喘了口气，喉咙发干。丹田空荡荡的，像被抽走了一半力气。他没急着动，坐在原地调息半分钟，才慢慢站起身。
药田中央的位置最松软。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片九叶玄芝的叶子。这是之前用清魔丹粉末混进灵土培育出来的母株叶片，表面带着金纹，摸上去微烫。
蹲下身，把叶片插进土里。指尖再次凝聚灵气，这次用的是《青帝残篇》里的引生机法，轻轻点在土壤上。
土地立刻有了反应。一圈微弱的绿光从叶片根部扩散，药田里的土壤开始轻微震动，像是有心跳。洞府顶部隐隐降下一丝稀薄灵气，被土壤吸收后转为淡青色漩涡，缠绕着叶片根部不断注入。
叶片开始长高。
茎干迅速拔升到半米，九片叶子依次展开，每一片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顶端花苞胀大，三秒后猛然绽开，一朵紫黑色的花在空中摇曳。花瓣脱落的瞬间，三颗拇指大小的紫色果实挂在枝头，表面流转着微光。
系统提示：【九叶玄芝成熟，可炼制筑基丹或培育下一代母株】。
江临渊盯着那三颗紫果，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他想起后山五行灭魔阵里炸裂的灵石，想起秦无涯给的清魔丹，想起周云鹤拍下的视频。这些资源来得不容易，每一次都是拿命换的。
但现在，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地方。
不用再躲着人修炼，不用再担心阵法被人破坏。灵植能种，炼器能做，以后签到得来的材料也有地方用了。
他伸手摘下一颗紫果，果身温热，像活物一样轻轻跳动。放进玉匣冷藏，另外两颗留在枝头备用。
转身走进炼器室。炼器炉比他在废器坊见过的那些都要完整，炉壁刻着细密纹路，风箱拉动顺畅。他试着往炉心丢了一块低阶灵石，火焰立刻燃起，颜色偏蓝，温度极高。
这炉子能用。
他把《玄火炼器诀》前半卷拿出来，摊开放在石台上。纸页刚铺平，上面的墨迹就微微发亮，像是感应到了炉火。他记下几行关键口诀，准备回头试试炼制基础符兵。
回到药田边，他重新检查土壤湿度和灵气流动情况。发现药田边缘的土有点干，便从储物袋里倒出一小撮从图书馆禁书区签到得来的“润土粉”，撒在四周。土壤吸了粉立刻变得油亮，根须活动更频繁。
做完这些，他坐回洞府入口处，闭眼调息。
体内经脉还在隐隐发麻，不知道是灵气耗尽的后遗症，还是断剑碎片残留的影响。左手腕的布条渗出一点绿色，他撕下来扔进炼器炉烧了。
休息二十分钟后，丹田恢复了三成。他睁开眼，第一件事是检查洞府边界。
双手结印，引动神识扫过四壁。洞府外围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是他之前用三才聚灵阵残阵改造的简易防护。现在这层屏障覆盖了整个五十平米区域，能感应到外界超过一定强度的灵气波动。
刚测完，系统突然震动。
【检测到异常灵气接近洞府外围，距离：八十米，速度缓慢，方向稳定】
江临渊立刻站起身。
不是学生，也不是普通老师。这个距离的灵气波动太规律，像是修士在试探。他没开窗，也没靠近门口，而是退回炼器室，从炉边拿起一把刚用废铁炼出的短锥。
锥尖刻了简单破阵纹，虽然粗糙，但能打断低阶灵力连接。
他把短锥插在腰带后，走到药田旁，将剩下两颗紫果连同母株一起挖出，转移到一个带封印的玉盒里。母株不能留在这儿了，万一有人强闯，至少不能让核心资源被抢走。
做完这些，他站在洞府中央，盯着入口方向。
脚步声在宿舍楼道响起。
很轻，但节奏一致，每一步间隔几乎相同。从楼梯上来，经过五楼，继续往上。六楼走廊灯坏了两根，那人却走得极稳，没有丝毫迟疑。
停在了他门外。
门外的人没有敲门。
也没有说话。
只是站着。
江临渊的手按在短锥柄上。
呼吸放慢。
外面那个人抬起手。
掌心贴上了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