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把那张写着“假”字的符纸压在抽屉最底层，手指从香灰上掠过。半截平安香还温着，像一直有人在烧。
他回到洞府空间，十枚中品灵石已经摆好位置，嵌进四角阵眼。这是他从系统签到攒下的资源里挑出的最高品级，足够支撑一次中等规模的扩建。洞府目前只有二十平米，勉强放下炼器台和储物架，再往后收的材料多了，连转身都费劲。
他站定中央，双手结印，灵力顺着经脉涌向掌心。口诀默念完毕，指尖下压，灵力注入地面阵纹。
银光一闪。
一股反震之力从地底冲上来，直接撞进胸口。他后退两步，喉咙发甜，但没吐出来。低头看去，地面浮现出一道极细的银线，弯弯曲曲延伸到墙角，又瞬间消失。
这纹路他见过，在图书馆禁书区一本残卷上，标注为“空间折叠阵·初阶封印”。
不是巧合。有人在他建洞府的时候，就在地基里埋了禁制。
他盘膝坐下，掌心贴住那半截香。热意顺着皮肤渗进来，心跳慢慢稳住。演武场的破甲锥是陷阱，现在连洞府都不能扩？对方要的不是干扰，是彻底锁死他的成长路径。
他掏出青玉罗盘。这是上周在实验楼地下签到得来的道具，能探测灵气流向。指针刚放平就开始抖，转了三圈后猛地指向西北——荒山方向，旧实验楼地下遗址。
那里是括苍山洞天投影点之一，也是周云鹤常打坐的地方。
脚步声在这时响起。
江临渊立刻收手，站起身。洞府入口的帘子被掀开，秦无涯走了进来。他穿着灰色长衫，手里抱着一本泛黄的书册，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
“小江，你这阵波动太强了。”秦无涯说，“再这么试下去，怕是要惊动地脉。”
江临渊没动：“老师怎么知道我在扩阵？”
“路过听见动静。”秦无涯走近几步，目光扫过地上尚未消散的银纹，“你用的是基础扩容阵吧？这种阵法对地基要求很高。这栋宿舍楼的地脉结构复杂，底下还连着旧实验楼的废墟，贸然扩阵容易引发连锁反应。”
他说着，把手里的书递过来：“正好我整理资料时翻到这本，或许对你有用。”
江临渊接过书。封面写着《空间基础阵解》，纸页边缘有些磨损。他翻开第一页，指尖刚碰到纸面，就察觉到一丝阴冷气息。
这不是错觉。
他不动声色继续翻页，一页页看过，内容确实是讲空间阵法的基础原理，术语准确，图示清晰。直到最后一页。
夹着一张残片。
他抽出一看，心跳一沉。
半枚令牌图案，纹路规整，边缘呈锯齿状断裂。和他在周云鹤床底发现的那枚，完全吻合。
玄天宗的标记。
他抬眼看向秦无涯：“老师最近常去荒山？”
“偶尔。”秦无涯笑了笑，“那边有几株稀有灵植，我想试试培育。你也知道，我对灵植一向上心。”
江临渊点头：“确实。上次蝗虫事件，多亏老师提供样本分析。”
“小事。”秦无涯语气轻松，“你现在这情况，建议先停下手头的扩阵计划。荒山地下那个空间阵很不稳定，要是强行打通，轻则灵气倒灌，重则整个校区地脉塌陷。”
江临渊合上书：“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不客气。”秦无涯拍了拍他肩膀，“你是好苗子，别急着一步到位。稳一点，才能走得远。”
说完，他转身离开。
江临渊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本书。书页上的魔气还在，和蝗虫体内的气息同源。秦无涯嘴上说着别碰荒山，却偏偏送来了关于空间阵的资料，还故意留下半张令牌残片。
是警告？还是引诱？
他把书放进洞府最深处，贴上三层符箓，封成密闭结界。然后打开笔记本，写下三行字：
1. 洞府禁制来自地下银纹，与空间折叠阵有关。
2. 秦无涯掌握信息，出现时机精准，动机存疑。
3. 令牌残片是线索，也可能是饵。
写完，他起身走出洞府。
外面天色已亮，走廊里传来学生洗漱的声音。他沿着楼梯往下走，经过一楼公告栏时停下。上面贴着本周校园活动安排，游泳馆维修暂停开放，时间从今天开始。
游泳馆更衣室是第八个节点。
他记得罗天成说过的话。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是一条新短信，没有号码显示。
“你查得太快了。”
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删掉信息，关机。
走到校门口时，阳光正照在体育馆外墙上。老吴拿着扫帚在清理台阶，抬头看见他，点了下头。
江临渊回了个眼神，继续往前走。
教学楼顶的风突然大了起来。
一块松动的铁皮被吹起一角，发出刺啦一声响。
江临渊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那里是周云鹤常待的位置。
现在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