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走出地下通道时，天还是灰的。他抬头看了眼远处教学楼的轮廓，背包里的香轻轻颤了一下。系统提示在脑中响起：【新签到地点已解锁：食堂一楼东侧窗口】。他没停步，直接朝食堂方向走去。
清晨的校园没人。风吹过树梢，带起几片落叶。他穿过操场边缘的小路，脚步很稳。昨晚的事还没完全消化——罗天成出现，镇龙印封住血阵，那块写着“林”字的符纸残片还塞在他贴身口袋里。但他现在顾不上想这些。灵田今天必须检查，九叶青芝刚种下不久，不能出问题。
食堂东侧窗口亮着灯。打饭的阿姨正在擦台面。江临渊走到窗口前，手指轻点空气。系统震动。
【签到成功，获得驱虫符x1】
一张泛黄的符纸出现在他背包夹层。符上画着雷纹，摸上去有点温热。他收好符，转身离开。
药圃在校园东角，靠近围墙。他每天都会绕过去看一眼。走近时脚步慢了下来。灵田的地表不对劲。原本平整的土壤被翻动过，半亩地的灵株叶片全都卷曲发黄，像是被火烧过。地上堆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密密麻麻铺满根部。
他蹲下，伸手拨开一具尸体。是蝗虫，但不是普通的那种。体型比常见蝗虫大一圈，外壳焦黑，关节处有暗紫色纹路。他捏了一只，稍一用力就碎成粉末，像烧过的炭。
这不是自然虫害。
他调出系统日志。昨天凌晨的签到记录没了。没有资源到账提示，也没有签到反馈。异常。他皱眉站起身，从包里取出刚才得到的驱虫符。
符纸刚拿在手里，突然自燃。火光一闪即灭，化作青烟飘向田间。烟雾掠过几株未完全枯死的灵植，叶片竟微微舒展了一些。
有效果。
但符燃得太快，烟散得也快。他捏着剩下的灰烬，指腹蹭了蹭。残留的气息让他警觉——这符不该这么弱。如果是普通驱虫用符，不会只维持几秒。除非……它被什么干扰了。
“你这符，是从哪来的？”
声音从身后传来。江临渊回头。上官玥站在田埂上，头发有些乱，外套还没扣好，像是刚从宿舍赶过来。她目光落在他手心的灰烬上。
“食堂签到得的。”他说，“刚用完。”
上官玥走过来，蹲下，用指尖捻了点灰。她盯着看了几秒，眼神变了。“这符用的是雷击木芯，市面不可能流出来。而且……”她指向灰烬边缘一处细微的折痕，“这里有个逆纹，是‘噬灵阵’的变种。如果不是点燃，根本看不出。”
江临渊心头一紧。
“三年前毁掉我父母的那个阵，就是这种结构。”上官玥站起身，看向后山方向，“有人在荒林那边施术，把魔气灌进蝗群，再让它们啃食灵田。这不是偶然虫灾，是冲着你来的。”
两人沉默。风从后山吹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江临渊握紧手中的灰烬。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签到路线已经被盯上了。对方知道他有系统，也知道他在补节点。这次攻击不是为了杀他，而是破坏灵田——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稳定资源来源。
“你能查出具体位置吗？”他问。
“需要更多样本。”她说，“尤其是活体或刚死的蝗尸，能提取魔气残留。”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脚步声。皮鞋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很清晰。
秦无涯走了过来。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记录板和一个玉盒。看到他们，他停下，语气关切：“小江，听说你这边出了状况？”
“灵植大面积受损。”江临渊平静回答。
秦无涯点点头，蹲下身，用镊子夹起几只蝗尸，仔细看了看，然后放进玉盒。动作熟练，但角度偏得很明显，盒子合上的瞬间，江临渊注意到一道极淡的黑气从缝隙溢出。
下一秒，那股黑气被驱虫符残余的青光扫到，扭曲了一下。
江临渊看清了。那气息，和昨晚地下血阵里的魔气一样。
秦无涯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可能是地下魔气渗出，引来了变异虫群。我把样本带回实验室分析，尽快给你结果。”
“谢谢老师。”江临渊说，声音没变。
秦无涯笑了笑，转身离开。背影挺直，步伐稳健。
江临渊没动。上官玥看着他：“你看到了？”
“嗯。”他点头，“他收集的不只是样本。那玉盒有问题。”
“他也在利用这些东西。”上官玥低声说，“要么是养魂，要么是在培育什么东西。”
江临渊低头看着手里的灰烬。驱虫符已经烧完，只剩一点残渣。但他记得符纹末端那个扭曲的折角。和“噬灵阵”有关的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签到奖励里。
除非……系统被人动了手脚。
可系统是他母亲留下的标记激活的，只有血脉相连的人才能唤醒。秦无涯不可能接触得到。
除非他早就知道。
“后山不能去。”上官玥突然说，“如果那边有人布阵，贸然进去会被锁定。你需要更完整的线索。”
“我已经有了。”江临渊从地上捡起一只未完全碳化的蝗尸，小心包进符纸，“这个能帮你分析出什么？”
“至少能确认魔气来源的方向。”她说，“但我得回宿处处理。时间越久，残留越少。”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她摇头，“我现在住的地方不方便外人进。你等我消息。”
江临渊没坚持。他知道她有她的规矩。尤其是涉及炼器和阵法核心的时候。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今晚之前。”她顿了顿，“如果你还想查下去，别单独行动。尤其是别信那些看起来在帮你的人。”
说完，她转身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药圃拐角。
江临渊站在原地。灵田还在冒烟，几株侥幸存活的灵植微微晃动。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蝗尸包，又看了眼后山的方向。
风又吹过来，带着荒林深处的湿气。
他把包塞进背包内袋，靠近胸口的位置。那里还放着“总仙”和“赤明”两块玉片。自从拼合之后，它们偶尔会发热，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抬起手，看了看腕表。六点十七分。距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
但他不打算去教室。
他转身走向药圃边缘，从土里挖出一块刻着符文的石片。这是他前几天埋下的监测阵一角。阵盘完好，但灵气轨迹显示，昨夜确实有一股外力侵入，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目标明确：只破坏灵田，不影响洞府主体。
说明对方清楚他的布局。
也说明，这场袭击是有预谋的，不是临时起意。
他把石片收好，正要离开，忽然感觉背包里的香又抖了一下。
很轻，像心跳。
他拉开拉链，拿出那截半烧的香。表面还是冷的，但符纸包裹处有一点湿润。他掀开一角，发现里面渗出了一滴水珠。
不是汗，也不是露水。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