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站在图书馆b2层的电梯门口，手指在按键上停了一秒。门缝里透出的冷光映在他脸上，他没有进去。转身朝后山走。
天已经黑了。风从林子那边吹过来，带着湿土味。他走路很轻，每一步都踩在落叶上，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左手腕的裂痕又开始跳，像有东西在里面爬。
他翻过铁丝网缺口，落地时膝盖微弯。灵田就在前面，三才聚灵阵还在运转，但光晕比白天暗了不少。两块灵石颜色发灰，主阵连接的细线断了半根。
他蹲下身，从背包里拿出工具包。先把备用灵石换上，重新注入灵气。阵法亮起一点微光，土壤轻轻震了一下。几株新苗钻出来，叶子泛青。
他盯着那些苗，想起九叶玄芝成熟时的样子。那种疯长不对劲。它吸的是魔气，也抽他的命。
必须把五行灭魔阵布出来。
他起身走到灵田西北角，那里有一片空地，没人踩过。掏出随身小刀，在地上划刻阵纹。线条要直，不能断。
金用废铜线，缠在五根木桩上。木是洞府里的灵植根须，绕着桩子一圈圈绑紧。水是从山泉接的，滴进玉瓶放阵眼旁。火是燃符封在琉璃罐里，罐底贴了镇灵符。土是后山挖的黑壤，堆成小台放在正中。
阵心缺镇魂石。
他摸了摸口袋，取出一块古玉残片。这是上次在图书馆签到得的，表面有裂纹，但还能用。他把它嵌进阵眼中央，压紧。
然后从怀里拿出三枚噬灵魔晶。黑色的晶体，表面有细纹，像是干涸的血管。这是他在后山杀妖兽时剖出来的。
他把魔晶放进五个方位的凹槽。金位一枚，木位一枚，土位一枚。剩下的两个位置空着。
站到阵外，双手结印。掌心贴在一起，拇指对齐，其余手指交叉。闭眼，深吸一口气。
“启。”
地面震动。淡金色阵纹从中心扩散，五色光流转，汇聚到阵心。古玉残片亮了一下，随即稳住。
三枚魔晶同时颤动。表面浮现出极细的灰线，扭动如虫。下一秒，“砰”地炸开，化作黑烟升腾。
黑烟刚冒头，就被金光卷住。光流旋转，把烟绞成碎片。最后散成点点尘埃，落在地上没了动静。
系统提示弹出：【检测到残留傀儡虫，已被阵法净化】
江临渊睁眼，瞳孔一缩。
他立刻想到秦无涯给的清魔丹。
那天在山洞，秦无涯扔来一颗药丸，说是能压制反向吸收。他没当场吃，收进了背包夹层。
现在拿出来，放在阵法边缘测试。
丹药刚落地，表面就渗出一丝灰线。那线像活的一样，往旁边爬。还没爬出半寸，金光扫过，瞬间绞碎。
他又试了一次。这次把丹药按进土里。不到十秒，又有灰线冒头，同样被绞灭。
他盯着那团灰烬，嘴角慢慢扬起。
冷笑。
果然有问题。
这药不是救人，是种虫。吃多了，神智会被控。秦无涯嘴上说帮，实际是要把他变成傀儡。
他把丹药收回，捏在手里。药丸已经裂开，里面是暗红色粉末。
远处传来猫头鹰叫声。他抬头看了眼实验楼方向。b3层那个铁门还在，但他不能再轻易进去。周云鹤失败一次，下次一定会换方式。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拿出来看，还是那条匿名消息：“你漏掉了一个地方。”
他没删。
上次收到这条信息，是在移植九叶玄芝那天。那天他路过图书馆负二层，系统突然提示深层区域可签到。
他低头看阵法。五行灭魔阵还在运行，光流稳定。古玉残片没有裂开迹象。
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他把三枚魔晶的残渣收进玉盒，连同清魔丹一起塞进背包。起身拍掉裤子上的土。
风更大了。吹得卫衣衣角翻动。他站着没动，看着灵田里的新苗。
这些苗不会疯长。它们没有接触过魔气。
但他知道，只要再有一次失控，整个洞府都会被污染。
他必须找到真正的镇魂石。
不然下次布阵，可能撑不过三分钟。
远处教学楼的灯陆续熄了。学生该回宿舍了。他不能久留。
正准备走，手腕突然刺痛。
低头一看，青色裂痕又裂开一丝，血珠渗出来。滴在地上，变成绿色，渗进土里。
他立刻用布条缠住。
这症状比昨天重。再拖下去，会影响灵气控制。
他最后看了一眼五行灭魔阵。金光流转，五色分明。阵心古玉安静躺着。
他转身朝山下走。
走到铁丝网缺口，停下。回头望了一眼灵田。
新苗在夜风里轻轻晃。
他翻出去，落地时脚步很稳。
沿着小路往校道走。路灯昏黄，照出长长的影子。他走得很慢，手一直插在背包侧袋里，握着那半截平安香。
香身微烫。
他没拿出来看。
快到操场时，前方拐角处有光闪了一下。
他停下。
那是实验楼西侧顶层的窗缝。
上次看到光，是在第十二章。教学楼窗缝有异动。
现在又亮了。
他站在原地，没靠近。只是盯着那扇窗。
三秒后，光灭了。
他继续往前走。
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那条消息。
他把手机翻过来，敲了下背面。
这个动作他习惯很久了。
忽然，他想到什么。
上次敲手机，是在图书馆电梯前。那时候他还没决定去后山。
现在他已经布完阵，确认了清魔丹的问题。
一切都在变。
他握紧平安香，加快脚步。
前方校道空旷，路灯一盏接一盏亮着。
他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