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灯管嗡了一声，像是被风吹动，又安静下去。
四个人鱼贯而入走进会议室，王昊顺手把保温袋挂在椅背上，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还没包装好的能量棒。苏如烟坐到长桌靠里的位置，把那本《民国燕大科研档案》轻轻放在面前，手指在封皮上顿了顿。
“凌晨三点。”她开口，“我刚翻了校史值班记录，保安换岗间隙最长的就是这个时间。”
甄尧学点头，在白板前抽出一支记号笔，直接在上面画了个简图。“b区中继站是死角，但后门通设备通道，再绕就是地下配电房，他们要是真来了，跑也就这几条路。”
他顿了顿，笔尖点在图上一个拐角：“我就守这儿。”
王昊抬头：“你一个人？那边黑灯瞎火的，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正因为没监控，才最适合动手。”甄尧学把笔盖咔一声按上，“他删数据只要七秒，可一旦触发赵宇的翻倍程序，晶核撑不过三十秒。断连那一刻，必然急着撤。走这条道，避不开我。”
赵宇坐在桌尾，计算器摆在膝盖上，一边翻手册一边听，忽然插话：“我的程序能自动激活，但得确认他真的接入。苏如烟，你能提前回溯到他进系统的瞬间吗？”
“可以。”苏如烟抬眼，“但我只能锁定一次。太早启动，精神撑不住；太晚，你们来不及反应。所以必须卡准时间。”
“那就定在两点五十五。”赵宇低头敲了几个数，“我远程连接备份主机，等信号一动，立刻触发翻倍。只要他敢删，能耗立刻翻倍，第二次操作就是四倍，c级撑不住三轮。”
王昊咧嘴一笑：“等他晶核烧得冒烟，我正好收人。”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几个扁平的收纳袋，一个个摆上桌面。“这次不光收碎片，连人一起装。我在袋子口加了感应层，碰到异能波动自动张开，跟捕鼠夹似的。”
甄尧学扫了一眼：“别整太花哨，关键是位置。你得确保他逃出来的路线正好踩进你的老鼠夹。”
“放心。”王昊拍了下袋子，“我都量过距离了。中继站出口宽度一米八，普通人冲刺步幅大概七八十公分，他要是想跑，第二步就踩进来。”
苏如烟皱眉：“可万一他不走正门呢？翻窗或者拆通风管？”
“那也得经过我的覆盖区。”王昊指了指图纸角落，“我在天花板、地沟、墙缝都布了微型收纳单元，就跟撒芝麻一样。只要带异能痕迹的东西经过，立马吸进去。”
赵宇看了他一眼：“你这哪是收纳，简直是布雷。”
“生活类异能怎么了？”王昊耸肩，“我妈教我收纳的时候说过，东西乱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没数。现在我把整个通道都理清楚了，他就算是只耗子，也得钻我设的洞。”
甄尧学嘴角微动，没说话，但在白板上补了一笔，把王昊标注的所有收纳点连成一条封锁线。
空气静了两秒。
赵宇突然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摊在桌上。是那份“5220万血亏账单”，红笔圈的总额还在，底下多了几行新字：
任务代码：0001
执行时间：今夜3:00±5分钟
预计支出：1颗F级晶核（用于启动翻倍程序）
预期收益：抓获c级觉醒者x1，追回科研数据x1，净收益≈7颗F级晶核
他指着最后一行：“稳赚不赔。”
王昊凑过去一看，笑出声：“你还真当自己是项目经理？连编号都打上了。”
“不然呢？”赵宇合上纸，“咱们不是打架，是做生意。他们偷我们，我们就反赚一笔。”
苏如烟看着那张纸，轻声说：“可要是他们发现是假数据……会不会直接放弃？”
“不会。”甄尧学打断她，“他们昨天删得那么干脆，现在发现删了个空文件，上级肯定逼他们再来。越急，越容易漏破绽。”
他走到白板前，把笔往口袋一塞：“我们不追，我们等。他们以为自己在偷东西，其实是在给我们送证据。”
王昊一拍桌子站起来：“行，那我现在就去食堂，赶在熄灯前把夜宵做完。辣条味提神，红枣味安神，薄荷味醒脑，熬夜标配，一个都不能少。”
赵宇提醒：“别让厨房的人看见你用异能。”
“知道知道。”王昊拎起保温袋，“我又不是第一天做能量棒。上次我还偷偷给宿管阿姨做了助眠款，她现在见我都喊：小王师傅～～～”
苏如烟低头翻开档案，指尖滑过一页泛黄的值班表。“我再核一遍时间。凌晨两点五十启动回溯，持续五分钟。如果没信号，就说明他们改计划了。”
甄尧学站在白板前没动，目光落在那个后门通道的标记上。“我会提前半小时到位。如果他们来，我不会让他走出十米。”
赵宇收好计算器，站起身时说了句：“记住，谁也不许擅自行动。等信号，等时机，等他犯错。”
“明白。”王昊拉开门，“咱们这次不是救火，是钓鱼。鱼饵都下了，就看鱼咬不咬钩。”
四人陆续起身收拾东西。
甄尧学最后看了一眼白板上的布局图，转身时手习惯性地按了下胸口，那张账单还折得好好的，贴着心口放着。
苏如烟抱着档案往外走，脚步忽然一顿。
“对了。”她回头看向三人，“刚才我翻档案的时候，发现一件事。”
其他人停下。
“二十年前，燕大物理系有个实验室失窃案。”她说，“也是半夜，也是删数据。当时负责安保的教授后来辞职了，原因没写。”
甄尧学眼神一凝：“什么时候？”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十七号。”苏如烟声音很轻，“和我们现在盯的日期，差三天。”
王昊皱眉：“这么巧？”
赵宇没说话，但手指已经摸到了计算器边缘。
甄尧学盯着她看了两秒，缓缓开口：“继续查。但现在，先把眼前这一单干完。”
苏如烟点头，把档案抱紧了些。
走廊灯光忽闪了一下。
王昊抬手敲了敲灯罩，灯稳住了。
“走吧。”他说，“先吃饭，再干活。”
四人沿着走廊分开，脚步声渐渐散开。
甄尧学走向实验室，身影消失在转角前的最后一刻，手仍贴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