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乱流里没有日夜，也没有四季。
林风只能靠着魂体吸收能量的次数，和巨石表面被乱流冲刷出的新痕迹，勉强感知时间的流逝。
一开始，他连筑基初期的修为都稳不住。
每次修炼到快要摸到筑基中期的门槛，就会有一股突如其来的乱流冲来，要么打断他的修炼，要么让他好不容易凝聚的灵力散掉大半，甚至偶尔还会让魂体受创，修为往回退。
有一次，一块比巨石小不了多少的碎星被乱流卷着撞来，天帝令的金光瞬间暴涨，才勉强挡住。
可冲击的余波还是震得林风魂体透明，差点溃散。那次之后，他花了整整一年，才重新稳住魂体，把修为拉回筑基初期。
“不能急……”
林风在意识里对自己说。十年的时间，足够磨掉大部分人的耐心，却让他的执念更坚定。
他不再追求快速恢复修为，而是把重点放在稳固魂体上，天帝令里有一缕微弱的鸿蒙气息，他试着用这缕气息滋养魂体，虽然过程缓慢，却让魂体越来越凝实，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碰就碎。
这十年里，天帝令带着巨石，在空间乱流里漂了不知多少万里。
有时会遇到相对平缓的“安全区”，那里的能量乱流较弱，林风就能趁机多吸收些能量，修为也能往前挪一小步；有时则会闯进狂暴的乱流核心区，巨石被撞得摇摇欲坠，他只能停下修炼，全力运转意识，配合天帝令稳住魂体，稍有不慎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的修为，就在这样一次次的前进、倒退、再前进中，艰难地往上爬。十年过去，才勉强恢复到筑基后期，距离当初的金丹期，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而外界的变化，也透过空间乱流的缝隙，偶尔传到他眼里。
有一次，巨石漂过一片临近修真界的乱流带，他隐约看到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是雪绒驼。
小家伙比十年前大了不少，身上的毛发更蓬松了，正站在一片山林里，对着天空嘶吼，鼻子不停嗅着，像是在寻找什么。林风的意识一阵波动，想喊住它，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雪绒驼的身影被乱流吞没。
还有一次，他看到了青云宗的轮廓。
后山禁地的阵法比以前更严密了，一个灰袍身影在禁地里打坐，正是吴启年。这家伙的修为竟突破到了金丹后期，比十年前更强了。
而青云宗的山门也扩建了不少，看起来比以前更兴盛，只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有没有被人提起。
这些碎片般的画面，像一根根刺，扎在林风的意识里，让他修炼的劲头更足。
“十年……吴启年，你倒是过得自在。”
林风的意识里闪过一丝冷意，手指在天帝令上轻轻一按。
令牌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金光亮了几分，带动巨石，朝着更深处的空间乱流飘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吴启年的对手，甚至连回到修真界都做不到。但他不慌，十年都熬过来了，再熬十年、二十年又如何？只要魂体还在，只要天帝令还在，他就有机会。
又一股乱流冲来，巨石晃了晃，林风的魂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他立刻收敛心神，重新进入修炼状态，一缕缕微弱的能量，再次被他艰难地吸入魂体，一点点凝聚、压缩……
空间乱流依旧漆黑狂暴，巨石带着残魂与令牌，还在漫无目的地漂着。
但这一次，林风的意识里没有迷茫，只有坚定，他在等，等一个能离开空间乱流的机会，等一个能回去复仇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