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砺剑谷化为冰棺的同时,一道淡金色的流光,如同逆行的流星,悄无声息地穿透了昆仑山脉外围稀薄的云层,避开了剑阁设置在明处和暗处的层层警戒阵法与巡逻弟子,朝着那座巍峨耸立、剑气凌霄的剑阁总坛所在——天剑峰,疾驰而去。
林风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混沌之力内蕴,模拟着周围山峦云雾最细微的能量波动,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这片天地自然之中。这是他对规则理解加深后的新应用,除非是SSS级强者刻意扫描,否则极难发现他的踪迹。
他并非鲁莽之辈。单枪匹马闯入剑阁核心,即便是现在的他,也无异于九死一生。他的目的,不是正面强攻,而是“警告”与“探查”。
警告剑阁,星火及其盟友的底线不容触碰。
探查剑阁关于“界碑塔”和“魔神之血”的真实进展,以及…寻找影刃他们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或者,至少确认他们的遭遇。
天剑峰越来越近,那插入云霄的险峻山峰,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青色的金属光泽,仿佛并非天然山体,而是一柄倒插大地的绝世神剑。山峰之上,亭台楼阁依山而建,鳞次栉比,道道凌厉的剑罡如同呼吸般在山体表面流转,构筑成一个庞大无比、令人望而生畏的“万剑归宗大阵”。
仅仅是靠近,林风就能感觉到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感,那是无处不在的锋锐剑意对一切非剑阁气息的本能排斥。
他悬停在距离天剑峰主峰约十里的高空云层之中,隐藏在氤氲雾气之后,眼神锐利地观察着。
可以看到,主峰之上,剑气明显比往常更加活跃,一些闭关的洞府亮起光芒,似乎有强大的气息正在苏醒。山门处的守卫也增加了数倍,气氛肃杀。砺剑谷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回。
“护山大阵全开,内部戒备森严…看来艾莎那一击,确实打疼了他们。”林风心中冷静分析,“不过,越是紧张,越容易出现纰漏。”
他的目光,落在了天剑峰侧面,一处相对低矮、但剑气却异常凝聚精纯的山坳。那里建筑风格更加古朴,隐约能看到一座高耸的、非金非石、表面流淌着奇异银光的塔形建筑轮廓,被浓郁的青冥剑气所包裹。
“那里…应该就是‘界碑塔’的所在地,或者至少是相关核心区域。”林风根据之前获得的情报判断。
他需要靠近那里,获得第一手信息。
但直接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他需要一个“身份”,或者一个“掩护”。
目光扫过下方山峦,几队巡逻的剑阁弟子脚踏飞剑,沿着固定的路线穿梭。林风眼神微动,锁定了一支刚刚从主峰方向飞出,朝着侧峰某处仓库飞去的三人小队。
就是他们了。
林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云层中消失,下一刻,已然出现在那支巡逻小队必经之路的一片茂密古松林上空。他收敛所有气息,如同捕猎的鹰隼,静静等待。
小队三人毫无察觉,低声交谈着掠过林梢。
“听说了吗?砺剑谷被那个冰女人一招给冻了!玉衡师叔都被困在里面了!”
“太可怕了…永冻王庭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火?”
“还不是因为总坛那边莫名其妙去截杀人家的人…唉,这下麻烦大了,听说阁主都震怒了。”
“嘘!慎言!这种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赶紧送完这批‘淬剑石’,回去值守才是正理…”
就在他们飞临林风正下方的瞬间——
林风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凝固空间的“归寂”之意,如同水银泻地般笼罩而下!
那三名最多只有b级巅峰的剑阁弟子,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感觉思维、身体、甚至体内的剑元都在刹那间陷入了绝对的“静止”,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林风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中间,双手疾点,混沌之力化作最精密的封印,瞬间封禁了他们的力量、意识乃至生命波动,让他们如同三具栩栩如生的雕像。同时,他迅速读取了其中一人的表层记忆碎片,获取了其身份、任务路线以及一些简单的行为习惯和剑阁内部通行暗语。
他选中了那个负责押运的、身材与自己相仿的弟子,迅速与其交换了衣物、佩剑和身份令牌。然后,他指尖混沌之力流转,在面部轻轻拂过,肌肉骨骼发生极其细微的调整,再配合一丝模拟出的青冥剑气,他的容貌气息,已然变得与那名弟子一般无二。
至于另外两人,则被他以混沌之力暂时“同化”为两团不起眼的岩石,藏在古松根系之下,等他的力量消散,他们自会恢复,但记忆会出现一段时间的空白。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干净利落,没有泄露丝毫能量波动。
林风(伪装)脚踏那名弟子的制式飞剑,按照读取到的记忆路线,不紧不慢地朝着侧峰仓库飞去。他的心跳平稳,眼神低垂,与沿途遇到的几波巡逻弟子点头示意,甚至对上了两句暗语,都毫无破绽。
得益于剑阁弟子众多,等级森严,下层弟子之间并不完全熟识,以及此刻宗门内部因砺剑谷事件产生的紧张和些许混乱,林风很顺利地混入了侧峰区域。
越是靠近那座银光高塔,守卫越是严密,阵法检测也越多。但林风对规则的掌控力今非昔比,加上“规则锚点”虽然不在身边,但其与他灵魂的微弱联系让他对空间和能量规则异常敏感,总能提前感知到阵法节点和探测灵纹的薄弱处,以微不可查的混沌之力进行干扰或模拟通过。
终于,他来到了那座银光高塔所在的巨大平台边缘。这是一处被削平的山顶,平台以某种银色金属铺就,刻满了复杂的阵纹,中心处,便是那座高约百丈、通体流转着水银般光泽、塔身雕刻着无数星辰与剑形符文的神秘巨塔——界碑塔。
塔身散发出的气息,并非剑阁常见的青冥锋锐,而是一种更加宏大、冰冷、带着“坐标”与“接引”意味的规则之力!与他在北美泰坦核心感受到的神族规则锁,同源,但更加完整、更加古老!
塔基周围,有八名气息沉凝、至少是A级巅峰的剑修盘坐守护,组成一个小型剑阵。更远处,还有一些穿着不同服饰、似乎是阵法师和研究员模样的人,正在忙碌地调试着塔基周围的某些仪器,连接着一些散发着不同属性波动的“容器”——其中几个容器内,盛放着暗红粘稠、散发着暴戾气息的液体。
魔神之血!
林风瞳孔微缩。剑阁果然在收集这个!他们已经取得了一些!
他伪装成运送淬剑石的弟子,将飞剑上载着的几块矿石卸到平台边缘指定的堆放处,同时暗中将一丝比发丝还要细微千百倍的混沌神念,如同尘埃般附着在一块矿石上,任由其被负责接收的杂役弟子搬走。这缕神念极其微弱,几乎没有任何能量反应,却带着林风的一丝“观察”意志,只要不靠近SS级以上的强者刻意探查,很难被发现。
通过这缕神念的视角,林风能“看”到更多细节。他看到那些阵法师正在尝试将不同的魔神之血,注入界碑塔基座特定的凹槽中,塔身的光芒随之明暗变化,似乎在测试兼容性。他看到塔身内部,隐约有星光脉络在延伸,指向苍穹深处某个不可知的位置。
他还“听”到了一些零碎的低语:
“…‘天枢’大人的血效果最佳…可惜…”
“…还需至少三种不同源的高纯度魔血…”
“…‘钥匙’的其他部分,总坛已在追查…尤其是那个‘活体容器’…”
“…阁主有令,星门异动加速,我们必须赶在‘星门’彻底洞开之前,完成界碑塔初步激活,抢占先机…”
信息量巨大!剑阁不仅在收集魔神之血,还在追查其他“钥匙”组件,并且对星门的动向也了如指掌!他们的目的,似乎是在和萨格拉斯“赛跑”!都想抢先打开各自的“门”!
就在林风的神念小心观察,本体准备悄然退去时——
一股浩瀚如海、冰冷寂寥、仿佛能让万物归墟的恐怖剑意,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骤然从界碑塔深处,或者说从天剑峰最核心的某个地方,苏醒过来!
一道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跨越空间,遥遥锁定了平台边缘,正在“卸货”的林风伪装体!
是剑尊!他察觉到了异常?!
林风心中一凛,毫不犹豫,伪装体瞬间崩解,化为最原始的混沌能量消散!同时,他本体所在位置的空间微微扭曲,就要发动空间跃迁逃离!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剑尊那淡漠、仿佛不蕴含任何情感的声音,直接在林风脑海中响起。
下一刻,林风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无数无形的、锋锐到极致的“剑”所钉死!他的空间跃迁,被强行打断!
SSS级巅峰的剑域——寂灭剑域,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