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听到这里，大吃一惊：“你能看到我们经历的一切？”
“废话，”中年凌凡白了他一眼，“你就是我，我能不知道吗？就像……就像在看一场沉浸式电影，还挺有意思的。就是每次遇到太危险的、让我觉得‘这段经历不太美好’的情况时，我就会下意识地出手‘修改’一下剧本。但每次修改，都好像会让我越发清醒，察觉这是一个梦，然后就会醒过来。”
“那为什么我没有醒？为什么我们经历的时间流速感觉不一样？”凌凡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他觉得这一切绝非“做梦”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我哪知道那么多细节？”中年凌凡双手一摊，一脸“你别问我”的表情，“我就知道我是在做梦，醒了之后，梦里的细节很快就会变得模糊，然后忘记。不过嘛……”他摸了摸自己有些胡茬的下巴，露出一个带着点得意又有些神秘的微笑，“托这次‘记忆被读取’的福，我倒是多知道了一些事情。”
“快说，”凌凡看着中年自己那副卖关子的贱贱模样，又是无奈又是火大，心里吐槽：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自己，未来怎么会变成这么个油腻的发福男？（不知道各位读者大大会不会也这样）
“你那是什么眼神？”中年凌凡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哼了一声，“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你以为我还跟你小子一样年轻啊？还一夜七次？告诉你，现在最多三次。”
凌凡脑袋上仿佛冒出了无形的黑色井号，咬着牙道：“我跟你说前门楼子，你跟我扯胯骨轴子，说正事。”
“年轻人，别急嘛，总是毛毛躁躁的。”中年凌凡反而更加悠闲了，他往后随意一靠，一张舒适的躺椅凭空出现，稳稳地接住了他。他就这样躺在椅子里，轻轻摇晃起来，发出惬意的叹息。
凌凡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暂时忘了追问：“你……你怎么做到的？”
“我做梦诶，”躺在椅子上的中年凌凡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我做梦前不能随心所欲，做梦的时候还不能随心所欲？那我不是白做梦了。”
“又给我扯远了，”凌凡猛地回过神来，想起正事，赶紧催促，“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急啥呀……”中年凌凡慢悠悠地晃着椅子，“这估计是我最后一次能这么清晰地进入这个‘梦境’，和你对话了。还不能让我最后享受享受？”
“最后一次？什么意思？”凌凡心中一紧。
“估计是‘这个世界’或者别的什么‘管理员’，觉得我太强了，破坏平衡，所以打了个‘补丁’。”中年凌凡指了指头顶，虽然那里只有一片空白，“我以后估计很难再像这样深度介入，甚至直接降临了。不过，能进来三次，帮了你们……或者说，帮了‘我’几次，我也算满足了，好歹经历了一个挺有趣的故事，虽然醒来后很快就会忘记大部分。”
他看向年轻的自己，语气稍微正经了些：“关于这个世界嘛……你应该听说过‘平行宇宙’理论吧？我们做梦的时候，意识可能会随机连接到无数个平行宇宙中的某个片段。但通常，我们只是旁观者，很难对那个世界做出实质改变。你现在这个情况……很特殊。我也不知道具体原理。但结果就是，你估计是很难回到我们‘原来’的世界了。而我，就算回去了，以后也很难再进入这个特定的‘梦境’了。这次能进来，还是因为你的记忆被那个怪物读取，产生了一种特殊的‘信号’或者‘通道’，我才捕捉到的。”
他沉吟了一下，说出了一个更惊人的猜测：“我感觉……不，我隐约有种直觉，可能不是我们主动连接了这里，而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入侵或者连接我们‘原来’的世界。所以，我们那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或者某种防御机制，才会派我过来……做个了断？或者说，埋下一些‘后手’？”
“你回去了，那我怎么办？”凌凡听到这里立刻急了，“这个世界这么危险，到处都是变态和怪物，没了你，我一个人怎么活？”
“我哪知道你怎么活？”中年凌凡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反正根据我现在感知到的情况，你是回不去了。而且我告诉你，”他坐直了一些，表情有点严肃，“每次从这个‘梦’里醒来，我脑袋里都会多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属于‘凌凡’的记忆，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叫凌凡啊，每次醒来都得想半天才记起来自己原本叫什么，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精神分裂，真以为自己叫凌凡了，咋的？你还想隔着世界争夺我的身体归属权啊？”
凌凡直接被这番话震得呆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认知，让他心里发寒，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来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任何关于‘原来世界’的记忆，只有我二十多岁时的思维模式、性格基础和生存本能。其他的身份、背景、经历，可能全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为了方便你‘存在’，而给你临时安装、或者说‘编织’的。”中年凌凡看着他，眼神复杂，“有一次我醒来，甚至有那么一小会儿脑袋空空如也，差点真以为我就是‘凌凡’，还好，那只是在这个世界里经历的一小段记忆碎片，没有对我‘原来’的核心记忆造成永久性冲击。”
他最后总结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总之，核心结论就是：你，是回不去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已经深度影响并改造了你，你在这里有了新的‘锚点’。所以，放轻松点，就当……这真的是一场无比真实、无法醒来的长梦吧。保重吧，愿世界‘与你同在’。”
他站起身，躺椅随之消失。他走到年轻的凌凡面前，伸手似乎想拍拍他的肩膀，但手最终停在了半空，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再见啦，22岁的我。”
话音落下，中年凌凡的身影，连同这片无尽的白色空间，开始如同雾气般迅速消散、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