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师脸上职业化的笑容不变，金丝单片眼镜后的目光却锐利了几分，他看向黑袍人的方向：“这位贵客出价五百年魂力，外加一份绝密情报。可还有更高的出价？”
所有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到了我这边。方才我虽未出声，但一些敏锐的存在能感觉到，我对这残页是抱有意图的。
玉简中，守夜人快速分析：“黑袍人能量特征加密，无法直接识别，但其能量基底与冥府‘幽魂殿’残留记录有17%相似度。幽魂殿千年前因研习禁术被东岳大帝肃清。风险等级上调。”
幽魂殿残党？我心中一沉。若真如此，他们寻求“源初之契”残页，绝非好事。
“沈末，别硬抢，这地方规则古怪，强行出手可能被空间排斥甚至反噬！”猫又急急提醒。
阿文也紧张道：“沈、沈哥，我们没带那么多‘钱’啊……”
确实，我身上并无足够魂力或等值的先天灵物。东岳只让我来查清，并未给我准备竞拍资金。
眼看拍卖师即将落锤，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不能眼睁睁看着残页落入疑似幽魂殿余孽手中。
我并未直接加价，而是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拍卖师，同时引动了体内那丝微弱的、“源初”气息的共鸣。这共鸣极其细微，若非对“源初”之力有极深了解或身具相关特质，绝难察觉。我赌的就是这拍卖会背后之主“百晓生”的见识。
“我出一份承诺。”我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厅，“一份，在不违背根本原则的前提下，为‘暗夜之眼’或其指定目标，解决一次‘规则层面’难题的承诺。”
话音落下，大厅内先是一静，随即响起几声嗤笑。
“规则层面？好大的口气！”
“一个藏头露尾的小子，也敢夸此海口？”
“承诺？这玩意儿能值几个钱？”
那黑袍人也发出一声沙哑的冷哼，充满不屑。
然而，高台上的拍卖师，脸色却微微一变。他扶了扶单片眼镜，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确认什么。片刻后，他抬手压下了现场的嘈杂。
“这位贵客的出价……很特别。”他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郑重，“我需要请示一下主人。”
他微微侧头，仿佛在倾听什么无形的指示。数息之后，他转回头，脸上恢复了标准的笑容：“经过鉴定，这位贵客的‘承诺’，价值……超越前一位的出价。可还有更高的出价？”
这下，连那黑袍人都坐直了身体，斗篷下的阴影剧烈波动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
“六百年魂力！加上三部上古魔功典籍！”黑袍人咬牙加价，声音带着一丝愠怒。
拍卖师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我拿不出更多实质性的东西，而那份承诺，已是我能给出的极限。再多，就可能触及东岳乃至冥府秩序的底线。
拍卖师了然，再次看向黑袍人：“阁下可还有附加？”
黑袍人沉默片刻，斗篷下的气息更加阴冷，最终冷哼一声，不再加价。他似乎也意识到，在对方承认那份“承诺”价值后，自己再加码实物已意义不大，除非拿出真正压箱底的、足以撼动“规则”的宝物，但那显然不可能。
“成交！”拍卖师落锤，“这件拍品，由这位出价‘承诺’的贵客获得！”
工作人员将盛有残页的黑曜石盒子送到了我面前。我接过盒子，能感觉到那碎片上传来的、与自身本源隐隐呼应的一丝悸动。没有立刻检查，我将其收入怀中（实际上是纳入道体自带的储物空间）。
交易完成，我立刻感受到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锁定了我，其中以那黑袍人的最为冰冷刺骨。怀璧其罪，在这法外之地，拍卖结束往往才是危险的开始。
我没有停留，起身便朝着来时的空间裂隙走去。
“贵客请留步。”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主人有请，在后厅一叙。”
我脚步一顿。百晓生要见我？是因为那份“承诺”，还是他看出了什么？
略一沉吟，我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些问题想问问这位情报贩子。
在工作人员引导下，我穿过大厅侧面的帷幕，来到了一间更加私密、布置典雅的书房。一个穿着中式长衫、面容普通、却有一双仿佛能看透世事沧桑眼睛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檀木桌后，悠闲地品着茶。
他便是“百晓生”。
“请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平和，“阁下好大的手笔，一份‘规则层面’的承诺，连我都有些心动。”
我依言坐下，没有碰桌上的茶：“阁下邀我前来，不会只是为了夸赞吧？”
百晓生笑了笑，放下茶杯：“爽快。那我便直说了。第一，我想确认，阁下这份承诺，背后站着的是否是……冥府那位？”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周身，虽然能量抑制器效果很好，但他似乎凭借某种直觉或特殊方法，隐约感知到了我与冥府深刻的联系。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承诺是我给出的，与谁站台无关。”
百晓生也不纠缠，点点头：“好。第二，我想知道，阁下寻找‘源初之契’残页，所为何事？”
“受人之托，查清线索。”我含糊道。
百晓生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道：“残页不止这一张。据我所知，流落在外的，至少还有三张。而集齐它们的关键……或许与‘虚无之海’的潮汐周期有关。”
虚无之海？那是连东岳都曾提及过的、三界之外的未知险地！
他这是在向我示好，提供额外情报，以换取未来兑现承诺时的尽心尽力？
“多谢告知。”我记下这个信息。
“不必客气，各取所需而已。”百晓生摆摆手，“阁下可以离开了。不过提醒一句，门外有不少‘朋友’在等着你。需要我提供一条安全通道吗？”
我站起身：“不必。”
既然来了，总要会一会这些“朋友”。正好，也试试这具身体在阳世法则下，能动用几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