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退入弘农,清点伤亡,只剩五万余人,折了杨任、邓贤、沙摩柯三将,伤者无数。他面如死灰,对众将道:“瑜用兵不慎,致此大败,。”
张任劝慰:“公瑾不必自责。曹操、刘备合兵近二十万,我军兵少,非战之罪。”
马岱道:“当务之急是固守弘农,等待陛下回军。”
周瑜遂整顿防务,加固城防,同时急报吕布。
而曹操、刘备会师。曹操虽胜,但见刘备军容整齐,心中暗生警惕。刘备也知曹操奸雄,不敢久留,在弘农城外虚攻两日,见城池坚固,便道:“曹丞相,弘农难下,我军粮草不济,当先回河北。待来日再与丞相会猎中原。”
曹操心知刘备不愿损耗实力,也不点破,只道:“玄德自便。此番相助,操铭记于心。”
于是刘备率军北渡黄河,退回河北。曹操也收兵回洛阳。
弘农城头,周瑜望着远去的联军,对张任叹道:“此败之责在我。待陛下回军,我当自请处罚。”
谯县城头,硝烟弥漫。投石车的轰鸣已持续十余日,这座曹操故里的城池,早已残破不堪。城墙多处坍塌,守军用沙袋、木石勉强填补,但明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
曹真肩缠绷带,那是汝南之战留下的箭伤,至今未愈。他强撑病体,在亲兵搀扶下巡视城防。
“将军,您箭伤未愈,还是回府歇息吧。”副将劝道。
曹真摇头,声音沙哑:“满太守日夜督战,三日未眠。我曹子丹...岂能独安?”他望着城外连绵的明军营寨,吕布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吕布亲自攻城,已是第十日...不知洛阳援军何时能到。”
话音未落,忽听空中传来凄厉呼啸。亲兵大惊:“将军小心!投石!”
一块百余斤的巨石从天而降,正砸在曹真前方三丈处的城垛上。砖石飞溅,烟尘弥漫。曹真被气浪掀翻,一块飞石正中胸口,重重摔在城道之上。
“将军!”亲兵扑上前去。
烟尘渐散,只见曹真被压在碎砖之下,口鼻溢血,已然气绝。那巨石砸塌城垛后,余势未消,滚落时又压中他的胸膛。
“曹真将军...阵亡了!”悲呼声响彻城头。
消息传到东门,满宠正在指挥守军泼水灭火——明军又发射了火油罐。闻曹真死讯,满宠身形一晃。
“子丹...”他闭目长叹:“传令各部,收缩防线,退守内城!”
满宠赶来,见曹真已气绝,这位素来沉稳的太守单膝跪地,为曹真合上双眼:“子丹将军...走好。”
起身时,满宠环视四周,守军仅剩万余,且大半带伤。箭矢将尽,滚木礌石所剩无几。
当夜,满宠召集众将。议事厅内烛火摇曳,人人面带疲色,伤痕累累。
“诸位,”满宠声音平静,却透着无尽疲惫,“外城已不可守。曹真将军殉国,我军兵力不足一万,粮草仅够三日,洛阳援军...恐怕来不及了。”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今夜三更,开北门突围。我率三千精兵为前锋,王图率两千断后。其余兵马,从西门突围。记住我们的目标是许都——那里城池坚固,足以坚守。”
三更时分,北门悄然打开。满宠一马当先,率三千骑兵如利箭般冲出。起初顺利,连破两道明军哨卡。然而行不过三里,忽见四周火把大起,喊杀震天。
“满伯宁,赵云在此等候多时了!”
白袍银枪,正是常山赵子龙。原来吕布早料守军会突围,令赵云伏兵在此。
满宠心知中伏,却不慌乱,拔剑大喝:“冲过去!”
两军顿时绞杀在一起。满宠虽文官出身,但久历战阵,也会些武艺,连砍两名明军,直取赵云。
赵云见满宠冲来,暗赞一声,银枪如龙迎上,一枪挑飞其手中宝剑,第二枪已指咽喉。
“满太守,得罪了。”赵云淡淡说道。
主将被擒,曹军顿时溃散。王图率断后部队拼死来救,被太史慈截住,不过十合,被一戟刺于马下。
天明时分,突围失败的消息传回城中。残余守军知大势已去,开城投降。
吕布端坐谯县府衙正堂,面前跪着被缚的满宠。这位以善守着称的曹军太守,虽沦为阶下囚,却仍昂首挺胸,不失气节。
“满伯宁,”吕布问道,“丁夫人,丁尚涴...如今何在?”
满宠一愣,没想到吕布会问起丁夫人。他沉吟片刻,道:“丁夫人...已于两年前病逝。”
“什么?!”吕布霍然站起,“病逝?何病?”
“染风寒,药石罔效,半月而亡。”满宠语气平淡,“此事谯县人人皆知。”
吕布怔怔站立,帐中众将皆屏息,不知陛下为何如此失态。
良久,吕布缓缓坐回,声音低沉:“她...可曾留下什么话?”
满宠摇头:“丁夫人寡居多年,深居简出。病逝前...未曾交代什么。”他顿了顿,“只是...听侍婢说,夫人临终前常望西南而坐。”
吕布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那个夜晚,明月当空,美人在怀。她依偎在他胸前,轻声说:“我等你...无论多久都等。”那个温婉女子眼中满是不舍。他承诺:“待我势力稳固,必来接你。”
如今他君临天下,率大军兵临城下,可那个等待的人,已化作黄土一杯。
“葬在何处?”吕布声音沙哑。
“城西。”满宠道。
吕布良久不语。厅中众将皆屏息,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失态。
“退下吧。”吕布挥手,声音疲惫,“将满宠与徐晃关在一处,好生看管,不得虐待。”吕布又挥挥手,“都退下吧。”
众将退出后,吕布独自坐在堂中,此刻竟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心痛。
功成名就,君临天下,那个曾经等他的女子,已化作黄土一杯。
吕布入主谯县。这座曹操的故里,终于插上了大明的旗帜。而那个关于丁夫人的故事,也在这座城池易主的时刻,画上了凄凉的句号。
城西山岗,荒草萋萋。吕布直奔丁氏祖坟。在一处简朴的坟冢前驻足,墓碑上刻着“丁门尚涴之墓”,无封号,无谥称,如她生前一般低调。
庞统、黄忠等将远远跟随,不敢打扰。
吕布抚摸着冰凉的石碑,轻声道:“尚涴...朕...我来晚了。”
他将一束鲜花轻轻放在碑前,亲手拔去坟头杂草,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低得连最近的赵云都未听清。
然后转身,翻身上马,又是那个威震天下的帝王。
“传令,”他声音恢复威严,“谯县百姓,免赋三年。丁氏族人,赐金百斤。
赤兔马长嘶,踏碎夕阳。英雄的故事还要继续,只是美人的等待,永远定格在了多年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