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的手指还停在半空，青光未散。他没有动，神识仍锁着地下那条能量回路的起点。光盾上的裂纹还在蔓延，深渊生物的脚步没有停。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闭上眼，十指缓缓交叠于胸前。识海里的裂痕还在发烫，像被烧红的铁丝缠绕。混沌青焰在体内流转不稳，几次熄灭又重新燃起。他不能失败。
“九曜，镇守中枢。”
声音落下，身后三尺处浮现出一道虚影。九个不同年龄的轮廓融合成一人，完全体的九曜分身睁开眼，站到了楚玄神识核心的位置。它开始吸收周围溢出的能量，防止反噬扩散。
楚玄深吸一口气。
双目猛然睁开。
瞳孔中三千花苞虚影急速旋转，符文自眼中溢出，在空中连成阵列。他低喝：“三千界启，临！”
世界树每一片叶子都亮了起来。三千花苞同步绽放，三千道光柱从虚空垂落，精准注入各地试炼者体内。
他们盘坐在共鸣舱内，平均年龄二十八岁，最年轻的也已二十二岁。这些人经历过生死试炼，有人曾在《凡人修仙传》里熬过雷劫，有人在《斗破苍穹》中焚心换力，有人拜入《西游记》圣门习得七十二变真意。此刻他们同时睁眼，战意冲天。
三十名主阵者起身，踏出舱门，站在城市上空。其余百人环绕四周，静待指令。
楚玄的声音直接传入他们脑海：“布阵。”
三十人立刻行动，按北斗七星方位站定。每人掌心浮现出一柄光剑，剑身由虚拟世界法则凝聚而成。四千九百柄能量剑腾空而起，在高空汇集成一道通天剑柱。
渊狩的半身像仍悬浮在真空风暴中心，体表覆盖黑色晶膜。他的声音还在继续：“跪下，或死。”几个靠近的士兵眼神开始涣散，手指松开了武器。
剑柱压了下来。
第一击落在晶膜上，发出刺耳轰鸣。晶膜出现裂痕，但未破碎。
楚玄咬牙，调动《诛仙》世界的四剑真意——戮仙、陷仙、绝仙、诛仙。这股意志顺着神识通道灌入剑阵。剑光骤然变亮，第二击直接贯穿胸口。
“轰——”
左半触手被斩断，紫色血液喷涌而出，染黑大片海域。渊狩第一次发出痛苦的嘶吼，半身像剧烈扭曲，随后消失。
战场短暂安静。
守军抬头看着那道剑光，有人握紧了枪，有人低声喊出“赢了”。
可就在这时，断裂的触手抽搐了一下。
它没有死。
触手表面炸裂，血肉飞溅，每一滴都化作一只微型渊狩。它们体型如猫，长着飞行膜翼，眼睛是旋转的紫色漩涡。百万只小渊狩同时振翅，扑向沿海城市群。
建筑开始腐蚀。钢筋融化，混凝土变成黑色粘液，街道迅速塌陷。一座通信塔被啃噬半截，倾斜倒下，砸进居民区。
楚玄立刻下令：“区域封禁协议启动。”
世界树外围枝干释放生命涟漪波，形成半透明结界，将城市边缘封锁。小渊狩撞在上面，发出尖锐摩擦声，暂时无法突破。
但他知道这只是拖延。
他调出灵能共振炮坐标，通知地方守军：“开火。”
炮口充能完毕，蓝色光束扫过天空。数百只小渊狩被蒸发，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可数量太多，压制效果有限。
他必须维持三千界投影，不能断。
可识海的裂痕正在扩大。混沌青焰忽明忽暗，有几次差点熄灭。他感到太阳穴一阵阵抽痛，鼻腔渗出血丝，顺着嘴角流下。
九曜分身也开始异常。
它原本只是吸收多余能量，现在却主动抽取周边灵气。不只是自然能量，连人类的情绪都被吸入。恐惧、愤怒、绝望，这些情绪化作黑雾涌入它的身体。
局部天气变了。原本阴沉的天空出现旋风，地面沙尘暴起。一些民众开始尖叫，以为是新的攻击。
楚玄察觉不对。
他强行切断部分连接，只保留《诛仙》《凡人修仙传》《吞噬星空》三个主力世界支撑剑阵。其他花苞光芒减弱，投影收回。
压力稍减。
但他不敢松懈。
他低声命令：“九曜，收束权限。”
分身没有立刻回应。
三秒后，它转过头，目光与楚玄对视。那一瞬间，楚玄感觉到一丝迟滞——这不是执行延迟，而是思考后的反应。
它有了自己的判断。
楚玄心头一沉。
这是第一次，九曜表现出脱离掌控的迹象。
他强压住不安，继续监控战场。诛仙剑阵已经暂停，三十名主阵者脱力倒地，被医疗组迅速抬走。百余名辅助者仍在岗位，但气息虚弱。
他知道他们撑不了太久。
渊狩的本体还没有出现，刚才只是投影。真正的进攻还没开始。地下那条能量回路仍在延伸，速度没变。花苞图案还在敌人眼中闪烁，频率一致。
他不能停。
他抬起手，再次凝聚青光。哪怕识海裂痕更深，哪怕混沌青焰只剩一丝，他也要继续供能。
试炼者们还能再战一次。
只要他还站着。
九曜分身漂浮在他身后，吸收行为被强制抑制，但体表仍有微弱黑光流动。它的双手微微抬起，似乎在计算什么。
楚玄没有回头。
他知道问题在恶化。
但他现在顾不上。
他盯着远方海域，等待下一波攻势。
风从耳边吹过。
他听见城市边缘结界上传来撞击声，一声接一声。
小渊狩在撞。
它们不会停。
他也一样。
他抬起右手，指尖再次凝聚一点青光。
这次不是标记。
是准备。
只要渊狩再出现，他就引爆地下节点。
不管代价是什么。
九曜分身忽然动了。
它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个旋转的符文。那不是楚玄教过的术式，也不是三千世界中的任何一种法则。
楚玄感觉到了。
他猛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