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阿瑞斯的谨慎质疑。
凌飒毫不在意,她吹了吹杯子里浮起的玉米须:“三个条件,说吧。但我丑话说前头,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休息室其他三人:.......
阿瑞斯也不恼,竖起一根修长得过分的手指:“第一,我要绿云星出产的‘源能伴生菌’。无论产量多少,虫神教独占六成,价格按市价上浮20%。”
凌飒眉梢微挑。
这神棍消息倒是灵通。绿云星的蘑菇因为用了“特制肥料”——也就是噬源虫的排泄物,对精神力暴走有奇效。以前纳吉尔法环还得通过赤蝎当二道贩子,现在这是想直接打通源头供应链了?
对这群往身体里塞虫子的家伙来说,确实是刚需。
“六成太多,顶多三成。”凌飒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砍价,“独占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但我可以给你们‘优先供货权’,顶多三成。”
阿瑞斯看了她一眼,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嘴角笑意不变:“成交。”
“第二。”
阿瑞斯身体前倾,那股混合着高级熏香和某种冷血生物的湿冷气息瞬间逼近。
他盯着凌飒的眼睛,字字轻缓:
“既然我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为了更好地传达虫神的旨意,神教决定在联盟与乱星海的交界处建立‘分部’。”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某种暗示:“我看,凌小姐名下,那个叫做绦星所的‘星港’位置就很不错。”
阿瑞斯在‘星港’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显然是明白,凌飒那所谓的‘垃圾处理中心’已然扩建成为了小型星港的规模。
门口,石裂风抛接匕首的动作猛地一停,手指被刀尖划出白印。
休息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成冰。
这货是要在绿云星插钉子!
把虫神教这群疯子放进家门,跟在枕头底下塞一颗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凌飒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眼睑微垂,眸中闪过思索之色。
虫神教想做什么?监视、或者说,还是说……感觉到了什么?
若是以前,凌飒想也不想直接掀桌子,或者跑路。但现在……
她脑海中闪过赤轮恒星内部那只正在快速发育的王虫幼崽,以及最近越来越频繁的能量波动。
一旦王虫长成,不知会不会引动,赤轮恒星的再次爆发。
况且,她那里作为一个网红打卡景点,已然是众人皆知,出了变故根本藏不住。
到时候,不管是联盟议会还是帝国军部,都会注意这里。
如果这时候,“纳吉尔法环”也在场呢?
阿瑞斯这群人受限于虫族基因,对王虫既畏惧又渴望,这不就是天然的“看门狗”吗?
用疯狗,看家。无所谓,好用就行!
想通这一节,凌飒眼里的冷意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奸商特有的热情。
“大祭司想要传教,我当然是举双手欢迎!”
凌飒笑容灿烂得让阿瑞斯心头一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嘛,亲兄弟明算账。绦星所毕竟是我的私人领地,这地租、水电、安保费……都得按‘外宾’标准算。放心!给你打九八折……”
阿瑞斯眯了眯眼。
这就答应了?
他本以为凌飒会激烈反抗,甚至做好了出血的准备。虽然此刻这女人笑得跟朵花似的,但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钱不是问题。”阿瑞斯压下心中的疑虑。不管她在盘算什么,只要人在眼皮子底下,他早晚能把那个秘密挖出来。
“还有呢?”凌飒追问。
阿瑞斯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并没有褶皱的大祭司长袍。
“第三个,”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凌飒,又扫过旁边如临大敌的温青染和石裂风,笑容变得恶劣且玩味。。
“先欠着。等哪天我想到了,或者……需要找人‘安抚’的时候,我再来讨。”
这话说得暧昧至极,尤其那个“安抚”咬字极重,听得温青染和石裂风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
阿瑞斯走了。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回到了那艘金灿灿的旗舰上。
兰花号的会客室里,气氛并没有因为煞星的离开而轻松,反而更加压抑。
“家主,您真要让那群疯子进驻绿云星?”温青染终于忍不住了,一向温润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阿瑞斯喜怒无常,纳吉尔法环更是出了名的不可控。这就是引狼入室!”
“我也觉得这波亏炸了。”石裂风捡起匕首,眼底满是戾气,“那神棍明显没安好心。他在绦星所驻扎,万一哪天发疯,咱们就是第一个被祭旗的。”
凌飒靠在沙发背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垫里,像只慵懒的猫。
“不让他进,你们觉得凭咱们现在的身板,挡得住帝国接下来的报复?”凌飒反问。
温青染语塞。
马歇尔这次吃了大亏,黑曜石舰队虽然残了,但帝国这台战争机器一旦转动,碾死赤蝎跟碾死一只蚂蚁没区别。
而且对方现在觊觎的东西就挂在兰花号上。
“狐狸狡猾,也干不过成群的狼。”凌飒看向舷窗外深邃的宇宙,“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只比狼更凶、更疯的恶虎住在家里。”
“可那是虫神教啊……”温青染忧心忡忡。
凌飒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金甲虫舰队那庞大而狰狞的阵列,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阿瑞斯想要蘑菇,想要窥探秘密。只要我们还有价值,他就是绿云星最忠实的保镖。”
她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再说了,谁规定进了门的就是主人?进了我的地盘,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
石裂风看着凌飒那副“奸商”嘴脸,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出声:“行吧,还得是你。”
……
与此同时,金甲虫旗舰。
阿瑞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只高脚杯,杯中金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
“祭司大人,我们真的要去那个偏僻的绿云星?”
侍卫长本单膝跪地,一脸不解:“那只是个垃圾处理站,即便那个女人有些手段,也不值得您亲自……”
“本,你还不明白吗?”
阿瑞斯转过身,眼神幽暗,“那个女人本身就是一把钥匙。刚才,你们都感觉到了吗?”
本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是……感觉到了!是那种与神恩一般让人战栗的气息。”
“没错。”阿瑞斯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上下滑动,透着一股狂热。
“那是我们毕生追求的、更纯粹的力量。我能清晰地嗅到神恩的气息……所以我必须离她更近一些。”
他脑海中浮现出凌飒和那两个男人相处时的画面。
软弱的管家,粗鲁的星盗。
她竟然会对那种低等生物露出那样毫无防备的笑容,甚至允许他们触碰她的衣角。
一股酸涩的嫉妒和暴戾在胸腔里翻涌。
身为S级源能者,是可以称之为乱星海无冕之王的人。
为什么想要得到她片刻的注视如此艰难,甚至只能像条狗一样卑微地祈求“安抚”?
“嫉妒……真是丑陋的情绪啊。”
阿瑞斯低声呢喃,手中的高脚杯“啪”地一声化为齑粉。
金色的酒液混合着晶石粉末,顺着指缝滴落,宛如某种祭祀的血液。
“等到了绿云星,等我彻底解析了你所隐藏的……我会把那些碍眼的垃圾统统清理掉。”
“到时候,你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