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光,不像是反射,更像是从石头和冰层里面,自己渗出来的。还有那些影子,那些纹路,它们是自己动的,就像……就像一张活的、用光画出来的地图,最后变成了一只眼睛,一只没有瞳孔、只有一片黑窟窿的、冰做成的眼睛。”
孙阳的声音,在临时充当作战分析室的、位于西北某处戈壁边缘废弃军事掩体深处的、经过严格电磁屏蔽和物理隔离的安全屋内回荡。声音不高,甚至有些疲惫后的沙哑,但每个字都像用凿子刻在岩石上,清晰、冷硬,带着一种亲身经历者才能描述出的、超越语言本身的、令人心悸的质感。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块大小不一的屏幕散发着幽蓝、惨白或橙红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旧式电子设备运行时特有的、混合了臭氧和干燥剂的、微带滞涩的气味,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每个人内心的、被强行压抑住的紧张和凝重。
屏幕上,是几张经过增强处理的、由孙阳携带的微型侦察设备拍摄的、关于那片绝壁、“眼睛”图案、以及“裂缝”的模糊影像。画面断断续续,充满噪点,许多细节难以辨认,但依然能看出其轮廓的非自然和诡异。最后一张定格的特写,捕捉到了“裂缝”边缘那如同液态般波动、散发着幽蓝光芒的、令人极度不安的瞬间。
另一块屏幕上,是实时加密视频通讯窗口。左边是林夏(椒图),她身处北欧那个伪装成私人研究机构的安全屋,脸色比几个月前更加苍白,眼下的乌青也更重,但那双眼睛在屏幕的冷光映照下,却闪烁着一种近乎非人的、高度专注和亢奋的光芒,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出几乎看不见的残影,显然正在同步处理、分析孙阳传回的数据。右边是刘胖子(蒲牢),他依旧待在秦岭“地听”安全屋,背景是那熟悉的、布满屏幕和指示灯的操作台。他脸上的浮肿似乎消了一些,但眼神里那种被长期痛苦折磨后的、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敏感,反而更加明显。此刻,他正闭着眼睛,一只手按在太阳穴上,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回忆、或者说,在“感应”着什么。
韩亮坐在轮椅上,被振宇推到了最大的主屏幕前。他已经能坐起来了,但依旧瘦削,脸色是失血过多后的、长期无法恢复的苍白。只是那双眼睛,在经历了东海那场炼狱般的折磨和数月静养后,褪去了之前的疯狂和涣散,沉淀出了一种更加幽深、更加冰冷、也仿佛更加“透明”的质感,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能倒映出人心最细微的涟漪,也能直视那些超越凡俗的恐怖。他没有看屏幕上的影像,只是静静地听着孙阳的描述,目光低垂,仿佛在凝视着自己那双放在毯子上、缠着绷带、但手指能微微动弹的手,又仿佛,在倾听着某种只有他能“听”到的、更加细微的、来自大地深处或虚空的“声音”。
振宇站在轮椅侧后方,如同一座沉默的铁塔,双手抱胸,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偶尔扫过屏幕和孙阳的、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透露出他内心同样紧绷的弦。
孙阳的讲述,在描述到白璃的幻影、以及她最后那穿越伪装、精准落在他身上的、平静到可怕的一瞥时,停顿了。他拿起旁边一个装着半满冷水的金属杯,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也让他有机会,再次在心中,确认那绝非幻觉。
“她‘看到’我了。” 孙阳放下杯子,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我无比确定。那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就像看一块石头,看一棵树,看这片土地本身一样。但就是那种平静,反而更……”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屋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设备运转的微弱嗡嗡声,和林夏那边传来的、几乎听不见的、快速敲击键盘的哒哒声。
“不是幻觉。”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刘胖子。他依旧闭着眼睛,但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尤其是那道疤痕周围,显得有几分狰狞,“那种感觉……那种‘空’、‘冷’、但又带着一种很老、很‘稳’的‘味道’……和你描述的,对得上。尤其是你说的最后,那个‘眼睛’和‘裂缝’消失后,残留在空气中的那点‘余韵’……我刚才试着去‘感’,去‘听’秦岭这边,骊山那边,还有……东海下面那个鬼东西的‘动静’……”
他猛地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球里,闪烁着困惑、不安,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怪了……真他娘的怪了。” 刘胖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因为困惑而有些发飘,“自打东海回来,我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频道’和‘杂音’,确实是消停了不少。疼是没那么疼了,但‘听’东西,好像也没以前那么‘清楚’、那么‘远’了。就像……收音机信号弱了,只能收到本地的几个台。可刚才,阳子说到最后,我试着去‘听’的时候……骊山下面那个‘大瘤子’(地宫长生核心)的‘动静’,好像……更‘平’了一点?不是死寂的那种‘平’,是……好像有什么东西,给它‘顺’了一下‘气’?让它原本有点‘乱’、有点‘躁’的‘脉’,变得……更‘和’、更‘缓’了那么一丝丝?”
他指向自己面前那块屏幕,上面显示着几条来自“地听”安全屋监控设备的、关于骊山区域“地脉”能量波动的实时曲线。“看这里,过去二十四小时,尤其是最近这三个小时,曲线整体振幅在基线附近,但波动频率的‘均匀度’和‘规律性’,比之前提高了大约0.7个百分点。这个变化幅度很小,在误差允许范围内,但结合我‘感觉’到的那一点点不同……妈的,我觉得不是巧合。”
韩亮那低垂的目光,微微抬起,落在了刘胖子屏幕上那条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微妙变化的曲线上。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0.7个百分点……” 林夏的声音,从加密视频中传来,带着数据处理后的、一种近乎机械的冷静,但仔细听,能听出底下压抑的激动,“对混沌系统而言,尤其是在‘异常’能量场这种高度非线性、对外界扰动极其敏感的系统中,0.7个百分点的‘规律性’提升,已经足够引起重视了。胖子,把你‘感觉’到的、关于‘顺气’、‘和缓’的具体‘意象’或‘感知描述’,尽可能详细地、不用管科学性的,告诉我。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刘胖子挠了挠头,努力组织着语言:“就……感觉那地下的‘东西’,原本像一锅烧开了、但底下火被突然抽走、于是就在那儿咕嘟咕嘟、要开不开、要凉不凉的、滚着浑浊气泡的、粘稠的粥。现在……感觉有人用一根特别凉、特别稳的筷子,在那锅粥里,不紧不慢地,顺着一个方向,搅了那么……小半圈?就搅了那么一下,那粥的‘旋儿’,好像就……‘顺’了那么一点点?气泡冒得没那么急了,粥面也没那么‘皱’了。对,就是这种感觉,特别细微,但胖爷我……好像确实‘尝’出来了。”
“一根特别凉、特别稳的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搅了小半圈……” 林夏重复着刘胖子的话,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得更快,眼神中的亢奋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吻合了!部分吻合了!孙阳,你再描述一遍,白璃最后做的那个手势,轨迹,感觉,尽可能还原!”
孙阳闭上眼,回忆着那惊心动魄、又无比清晰的一幕。他抬起手,在空中缓慢地、笨拙地、但竭尽全力地,模仿着白璃那虚幻手势的大致轨迹和“神韵”。
“从这儿起……斜向上,带着一种……很沉的‘力’,但动作本身很轻缓……然后向内收,旋转……不是平面旋转,有点像……螺旋下降,但又带着一种向上‘提’的感觉……最后在这里,轻轻一点,或者一‘按’……感觉不是按在实处,而是按在了……空气里某个看不见的‘节点’上。”
他描述得磕磕绊绊,但韩亮的眼睛,却随着他的动作和描述,一点点亮了起来。那不是喜悦的光芒,而是一种冰冷的、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熟悉的、但更加危险的道路的、明悟的光芒。
“是‘地脉安魂引’……” 韩亮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屋内所有人都瞬间屏息,“是秦无咎笔记里,提到过几次,但语焉不详、只说是‘守门人’核心秘传、用以在‘地脉’剧烈动荡、‘门’有失控之虞时,进行紧急‘安抚’和‘疏导’的、最古老、也最危险的几种‘大术’之一。笔记里只有残缺的图形描述和几句口诀,但核心要义,就是‘以心合脉,以意导流,顺其性而抚其躁’。白璃做的那个手势……轨迹、神韵,和我记忆中笔记里那残缺的图形,有六七分相似,但……似乎更加完整,也更加……‘自然’?”
他看向孙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探究:“你说,她做完那个手势后,‘裂缝’的边缘似乎被‘抚平’,气息变得更加‘有序’?”
孙阳用力点头:“没错。虽然变化很细微,但那种感觉,就像……原本紧绷到快要断裂的弦,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拨了一下,松了那么一丝丝,不再那么‘嘎吱’作响了。”
“那就更对了。” 韩亮喃喃道,目光重新变得幽深,“‘地脉安魂引’,本就不是用来‘关闭’或‘加强’什么的,而是用来‘理顺’、‘安抚’、‘引导’,让狂暴紊乱的地脉能量,重新归于一种相对‘平和’、‘顺畅’的运行状态,避免其因为内部淤积或外部刺激而彻底‘暴走’或‘塌缩’。她是在……‘维护’那个‘门’?或者说,在‘调节’那个‘门’与周围地脉的连接状态?”
“如果她真的是在‘维护’和‘调节’那个‘归墟之门’,” 林夏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快速计算后的、冷静的推测,“而那个‘门’又与我们监控的骊山‘地脉’、乃至可能与其他‘异常’节点存在某种未知的‘连接’或‘共振’,那么,她这个动作产生的‘安抚’效果,通过地脉网络产生微弱的、远距离的‘传递’或‘共鸣’,影响到骊山区域,在理论上是存在可能的。虽然这种‘传递’的效率和衰减会非常大,但刘胖子能‘感觉’到那极其细微的变化,本身也说明,他对地脉的‘感知’灵敏度,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或者说,他感知的‘频道’,本身就与这种古老的‘安魂引’技艺,存在某种我们尚不清楚的‘亲和性’或‘同步性’。”
她顿了顿,屏幕上飞快地滚动着新的数据和图表。
“更关键的是,这个时间点。孙阳目睹白璃施展‘安魂引’,与刘胖子感知到骊山地脉‘规律性’的微弱提升,在时间上高度吻合。这强化了‘归墟之门’与骊山、乃至与更广大区域地脉网络存在关联的推测。而白璃最后看向孙阳的那一眼……”
林夏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迟疑和不确定。
“那一眼,太关键了。如果她只是一个无意识的‘残影’或‘印记’,不可能有那种明确指向性的‘注视’。那意味着,她至少保留着某种程度的‘感知’和‘意识’,能够识别闯入者,甚至……可能能分辨闯入者的‘身份’或‘特质’?她看到了孙阳,看到了他怀里的‘星核’,看到了他这十年的经历烙印在灵魂上的‘痕迹’……然后,她没有攻击,没有驱逐,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就消散了。”
“默许。” 振宇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肯定,“是默许。她在告诉我们,她知道我们来了,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而且……不反对。甚至,她做的那个‘安魂引’,可能本身也是一种……‘示范’?或者,一种无声的‘邀请’?”
“邀请我们去……学习?去理解?去接手?” 孙阳接过话头,眉头紧锁,“接手她守护了不知道多久的那个‘门’,接手‘守陵氏’的职责?”
“也可能是个坑。” 刘胖子嘟囔道,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反对,“谁知道那门后面是什么?万一是更大的‘瘤子’,或者直接通到‘它们’老家呢?她守不住了,找个替死鬼?”
“不排除这种可能。” 韩亮缓缓摇头,但眼中却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锐利光芒,“但如果是坑,她没必要多此一举,施展那个明显消耗巨大的‘安魂引’。她可以直接让那‘门’保持原状,甚至……让它变得更不稳定,引诱我们靠近,然后一举吞噬。但她选择了‘安抚’。这意味着,那个‘门’的状态,对她,或者对‘守陵氏’的使命而言,同样重要,需要维持其‘稳定’。而她看向孙阳的那一眼……或许,是在确认,我们是否有资格,成为那个‘稳定’的……新的‘因素’。”
又是一阵沉默。每个人都在消化着这庞大、复杂、又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潜在危险的信息。
“地脉的安宁……” 孙阳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目光扫过众人,“我们一直以为,东海之后,全球‘异常’的‘平静’,是一种被动的、脆弱的、随时可能被打破的‘休眠’。但现在看来,这种‘平静’,或许并不完全是被动的。至少,在秦岭,在骊山,在我们刚刚发现的这个‘归墟之门’附近,可能存在着一种主动的、古老的‘维护’力量——白璃,以及她所代表的‘守陵氏’传承。”
“但这种‘安宁’,是福是祸,还很难说。” 林夏冷静地分析道,“‘守陵氏’守护的秘密是什么?他们对抗的究竟是什么?仅仅是徐福的诅咒和贪婪的盗墓者吗?还是包括‘观察者’、‘噬界’,乃至那个深海构造体?白璃现在的状态,是‘守护灵’,还是某种被束缚的‘囚徒’?她施展‘安魂引’,是为了保护什么?是保护‘门’后的秘密不被‘它们’发现,还是保护‘门’本身不失控,以免引发更大的灾难?我们一无所知。”
“所以,我们需要知道。” 韩亮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那个‘归墟之门’,是眼下最直接、也最可能接近‘守陵氏’核心秘密的线索。白璃的‘幻影’和那一眼,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与之‘沟通’的桥梁。我们不能放弃。”
“但怎么进去?” 振宇提出问题关键,“按照孙阳的描述,那扇‘门’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会开启,而且时间窗口极短。我们不可能每次都靠运气。而且,就算进去了,里面是什么情况,完全未知。我们需要计划,需要准备,尤其是……如果里面真的涉及到‘地脉安魂引’这种古老的‘技艺’,我们需要有人能理解,甚至掌握它。”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韩亮。
韩亮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那只缠着绷带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贴身存放着那块破碎的青铜罗盘。罗盘冰冷,但似乎与他体内某种微弱的新生的“感应”,产生着极其细微的共鸣。
“东海那场折磨……几乎毁了我,但也让我脑子里,多了一些……破碎的、关于那个构造体运行‘逻辑’的、冰冷的‘碎片’。” 韩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但更多的是冰冷的专注,“那些‘碎片’里,似乎夹杂着一些与‘守门人’、与‘地脉’、与能量‘疏导’和‘转化’相关的、更加古老、也更加……本质的‘信息’。很模糊,很难解读,但我能感觉到,它们与秦无咎笔记里的内容,与白璃那个手势给我的‘感觉’,存在着某种……深层的联系。给我时间,我需要尝试去……整理、理解这些‘碎片’。”
他又看向刘胖子:“胖子,你对地脉的‘感知’,是关键。我们需要你,尝试去更精细地‘捕捉’和‘记录’骊山、秦岭其他可能节点、乃至……东海方向,任何与‘地脉安魂引’那种‘安抚’、‘理顺’感觉相关的、微弱的‘涟漪’或‘共振’。这可能有助于我们理解那个‘门’的网络,也可能成为我们判断进入时机、甚至在里面辨识方向的‘路标’。”
最后,他看向孙阳和林夏:“阳子,你需要再次返回那个山谷,但不是为了立刻进入。下一次‘窗口期’是什么时候?我们需要在外围,布设更多、更精密的监测设备,尤其是能捕捉‘异常’能量、精神波动、以及地质微震的设备。林夏,你需要协调资源,同时,尝试从所有已知的关于‘守陵氏’、‘归墟’、古代祭祀、地脉崇拜的文献、传说、甚至神话中,寻找可能与那个‘门’、那个手势相关的线索。任何碎片信息都不要放过。”
他的安排,条理清晰,目标明确。虽然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险未知,但至少,他们有了一个方向,一个可以着手行动的、具体的切入点。
“地脉的安宁”,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形容词,而可能是一个具体的、可以被观察、甚至被影响的“状态”。而掌握影响这个“状态”的方法,或许,就是他们理解并应对未来更大危机的……一把关键的、古老的“钥匙”。
“下一次窗口期,” 孙阳调出战术手表里的数据,快速计算着,“按照天文和地理周期推算,大约在四十五天之后。但前提是,那天晚上,那片山谷上空,不能有厚重的云层遮挡‘月光’。”
“四十五天……” 韩亮低语,眼中闪烁着计算和决断的光芒,“够了。胖子恢复和适应感知,我尝试解读‘碎片’,林夏收集分析信息,振宇协调装备和后备方案。阳子,你负责外围侦察和设备布设的总体协调。四十五天后,无论我们准备得如何,都必须尝试,与那扇‘门’,与白璃的‘幻影’,建立更进一步的……‘接触’。”
没有异议。所有人的眼中,都燃起了相似的、被沉重责任和未知真相驱动的、冰冷的火焰。
暂时的胜利带来的喘息之机,不是用来休息的,而是用来磨砺刀锋,编织罗网,为下一次、可能更加凶险的探索,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地脉的安宁”之下,暗流依旧在涌动。而他们,这些执火的“守夜人”,必须在那暗流再次化作毁灭性海啸之前,找到驾驭、或者至少是理解它的方法。
会议结束,各自的任务迅速下达。加密通讯频道里,再次只剩下电流的微响。
孙阳走出安全屋,来到戈壁滩上。夜空中,星河璀璨,冰冷而浩瀚。他望向东南方向,那是秦岭,是骊山,是那片隐藏着“归墟之门”和白色幻影的、沉默的山谷。
四十五天。
他深吸一口戈壁滩上干燥、清冷的空气,仿佛要将那浩瀚星空的冰冷和脚下大地的坚实,一起吸入肺中,化作前行的力量。
无论门后是答案,还是更深的迷雾。
他们,都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