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抱着宝儿，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那个该死的小镇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变成远处模糊的一小团影子。他两条腿跟灌了醋似的，又酸又软，肺里火辣辣的，差点把刚才啃的硬饼子都咳出来。
他找了个枯树墩子后面瘫坐下来，呼哧带喘。宝儿倒是没事人一样，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西父，我们‘扯呼’成功了吗？”
“成…成功了…”林闲上气不接下气，“暂时…安全…”
安全个屁。他摸摸怀里那点家当。钱是有了，可这荒郊野岭的，有钱也没地方花。最关键的是，他感觉自己现在脆得跟张纸一样，来个壮点的野狗都能把他叼走。
必须补充物资，尤其是能保命的玩意。小镇是不能回去了，天知道“神秘高人暴打地痞”的传言发酵成什么样了。
他想起以前当社畜摸鱼时看的那些小说，这种时候，该去哪？
黑市！
对，那种见不得光，只认钱不认人，卖啥都有的地方。
可他上哪找黑市去？这人生地不熟的。
他努力回忆之前用“破妄真瞳”惊鸿一瞥扫过小镇周边时残留的模糊印象，好像…西边靠近乱石坡的地方，有些不起眼的标记，像是某种暗号？
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休息了一会儿，恢复点力气，拉着宝儿，凭着那点模糊的记忆和“灵犀预警”那极其微弱的、对危险区域的本能排斥感，小心翼翼地往西边摸去。
【虚像值：8%】（红色，闪烁）
能量还在龟速恢复，聊胜于无。
绕了好大一圈，避开几条看起来就不太平的小路，他终于在一片乱石堆后面，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入口，被枯藤和乱石半掩着，里面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光和人声。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草药、金属和某种不明腥气的怪味。
入口处靠着个膀大腰圆、脸上带疤的汉子，半眯着眼，像在打盹。
林闲的心提了起来。他蹲下身，对宝儿压低声音：“宝儿，待会儿别乱说话，看师父眼色行事…算了，你看不懂…就装哑巴，知道吗？”
宝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林闲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了点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虚，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得像鬼。他攥紧了怀里那颗灵珠——这是他打算用来敲门和交易的硬通货。
他走到入口前，那打盹的汉子眼皮抬了抬，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破旧的衣服和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林闲没说话，只是摊开手心，露出那颗微光莹莹的灵珠。
汉子的眼神变了一下，稍微坐正了些，朝着里面歪了歪头，算是放行了。
林闲松了口气，赶紧拉着宝儿钻了进去。
里面比想象中大，像是个天然形成的石窟，被人工拓宽了。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摇曳。空气更浑浊了，各种怪味混杂。零星有几个摊位，卖的东西都古里古怪，摊主也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零星的顾客低声交谈着，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林闲感觉像是走进了某个犯罪电影片场，手心又开始冒汗。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摊位。
武器？买不起，也不会用。
丹药？看着就不像正经玩意，颜色诡异，怕吃了直接暴毙。
功法玉简？倒是有几个摊子在卖。
林闲在一个卖功法的摊子前停顿了一下。摊主是个干瘦老头，耷拉着眼皮。摊位上摆着几块灰扑扑的玉简，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开山掌》、《凝水诀》…
林闲的心脏不争气地跳快了几下。修真功法！哪个穿越者没点御剑飞行的梦？就算是最低等的，那也是功法啊！有了它，是不是就不用全靠装了？是不是就能有点自保之力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那几颗灵珠。
【灵犀预警：微弱心悸感】
几乎同时，他脑海里那沉寂的系统似乎极其被动地记录下了这个摊位的模糊信息和位置，像是本能地存档。
【万象录：记录低阶功法摊位x1，信息残缺，能量波动微弱，存疑】
林闲的手顿住了。
存疑？能量波动微弱？妈的，该不会是假货吧？或者练了会走火入魔的那种？
他看看那老头爱搭不理的样子，再看看那玉简磕碜的卖相。极大的概率是坑爹货。
就算不是假货，这几块破玉简估计也贵得离谱，他这点灵珠全砸进去可能都不够。
买了这玩意，他还有钱买别的吗？
他眼前闪过昨天差点被掏空、瘫软如泥的场景。闪过赵铁柱那怀疑的眼神。闪过那些镇民指指点点的样子。
保命道具＞面子工程！
他狠狠一咬牙，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心里默念：苟住！林闲！苟住！你是要活到结局的男人，不是开局练功走火入死的炮灰！
他拉着宝儿，快步离开功法摊，开始搜寻真正需要的东西。
他找到一个卖杂货的摊子，用极低的价格买了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兽皮地图，卖家吹嘘上面标注了周边危险区域和安全路线，希望有点用。
他又找到一个卖“奇物”的摊子，忍着肉痛，用一颗灵珠换了一小罐气味刺鼻的劣质易容膏，两枚看起来就不太可靠的土制烟雾弹，还有一个厚实点的干粮袋。
每花出去一点，他的心都在滴血。这都是用命换来的钱啊！
最后，他捏着剩下的最后一颗灵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再买别的。得留点备用。
采购结束，他感觉自己像被抽空了一样，比昨天装完逼还虚。钱基本没了，安全感也没增加多少。
他把地图、易容膏、烟雾弹小心翼翼地和干粮塞在一起，把那颗孤零零的灵珠重新揣回最里面。
离开黑市时，那个看门的汉子又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空着手（东西都塞包里了），眼神里的轻蔑更明显了。
林闲没心思理会，低着头，拉着宝儿，快速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重新回到外面，呼吸到冷冽但干净的空气，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拿出那张兽皮地图，铺开看了看。线条粗糙，很多地方模糊不清，但确实在一些区域画了红色的叉叉和骷髅头。其中一个骷髅头标记的方向，似乎指向地图边缘一片标注着“迷雾山谷”的区域。
那是什么鬼地方？
他正琢磨着，忽然，【灵犀预警】又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比刚才在黑市里感觉到的还要模糊，像是被什么远远地扫了一眼。
他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环顾四周。
荒凉的石坡，枯黄的杂草，风吹过石头的呜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