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峰顶,云雾缭绕。自那日秘境风波后,已过去半月。石磊(阿远)与叶青璇,便在这“禁足”令下,于流云峰上过着看似与世隔绝的生活。
宗门对外的宣称,是石磊因擅闯秘境、误伤同门,被罚禁足思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处罚更像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流云峰本就是真传洞府,灵气浓郁,资源供给未断,所谓的“禁足”,反倒让石磊远离了宗门内可能的暗流与试探,得以潜心修炼。
叶青璇经此一吓,加之石磊的坚持,便正式搬来了流云峰,在偏殿住下。起初她还有些拘谨,但见石磊一切如常,每日不是打坐练气,便是研读玉简,或是指导她修炼遁法、辨识药性,心境也渐渐平复下来。寂灭木灵根的韧性开始显现,她的修为在惊吓与沉淀后,反而隐隐有突破至灵溪中期的迹象。
这一日,细雨霏霏,洗练着峰上青松。石磊并未在静室修炼,而是站在檐下,望着迷蒙的雨幕,手中把玩着那日收集到的、沾染了邪气的枯萎凝玉芝残片。他的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混沌气息缠绕着残片,细细感知着其中那丝顽固的阴寒邪力。
“阴蚀魔元……还夹杂着一丝‘腐心草’和‘断魂花’淬炼的毒性,”石磊低声自语,眼神冰冷,“并非纯粹的魔功,倒像是某种速成的邪门法诀,专损道基,毁人神魂。这等手段,不像寻常魔道,更像……杀手组织惯用的伎俩。” 他在那些浩瀚的宗门典籍中,曾见过类似记载。这种邪功威力不俗,但修炼者往往寿元大减,心性扭曲,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的功法。
“阿远哥,有发现吗?”叶青璇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走来,轻声问道。她如今在流云峰,除了修炼,也学着打理一些琐事,这灵茶是她用峰上特有的“云雾灵茶树”嫩叶所制,有静心凝神之效。
石磊接过茶杯,温热透过瓷壁传来。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功法来历有些眉目,但指向太广。关键是,他们如何能精准掌握你进入秘境后的行踪?宗门发放的秘境地图虽是大致区域,但那处幽谷并非标注的险地或必争之所。”
叶青璇蹙眉思索:“那日进入秘境前,一切如常。除了在入口处与几位相熟的灵植峰师姐打过招呼,并未与旁人过多接触。”
“入口处……”石磊目光微凝,“宗门令牌,秘境玉符,甚至是所穿衣袍……都有可能被做了手脚。” 他看向叶青璇,“青璇,你将那日所穿的衣物、佩戴的令牌、剩余的丹药符箓都取来。”
叶青璇依言取来。石磊接过,混沌灵根感应全开,如同最精密的法器,一寸寸扫描过去。衣物、令牌皆无异样。但当他的灵识扫过一枚叶青璇用来盛放低阶丹药的普通玉瓶时,动作微微一顿。
“是这里。”他指尖凝聚出一丝极其细微的混沌之气,点在玉瓶内壁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符纹上。那符纹极其隐蔽,若非他以混沌之气这等高阶能量刺激,几乎与玉瓶材质融为一体。
“这是……‘百里引踪符’的子符?”叶青璇凑近一看,脸色微变。这是一种较为阴损的符箓,母符持有者可凭子符大致感应目标方位。
“嗯,手法很老道,若非我灵根特殊,也难以察觉。”石磊指尖用力,那符纹瞬间湮灭。“这玉瓶是何时所得?”
叶青璇回忆道:“是进入秘境前几日,我在宗门的‘百物阁’用贡献点兑换的,装的是最普通的‘回气丹’。”
百物阁……宗门对外弟子开放兑换资源的地方,鱼龙混杂。线索似乎指向了那里,但石磊清楚,这很可能只是一个被利用的环节,真正的幕后之人,绝不会轻易留下把柄。
“此事你知我知,暂且不要声张。”石磊沉声道,“对方一击不成,又暴露了这种追踪手段,短期内应会蛰伏。我们静观其变。”
叶青璇点头,心中却更加沉重。敌人远比她想象的更狡猾,竟然将手段埋藏得如此之深。
接下来的日子,石磊并未因禁足而懈怠。他修炼愈发刻苦,对混沌灵根的掌控也越发精妙。他不再局限于吞吐灵气,开始尝试引动峰顶的云雾、地脉之气,甚至一丝微弱的星辰之力,以混沌灵根为熔炉,淬炼己身。他的修为在稳步提升,向着灵湖境中期坚实迈进。
同时,他通过真传弟子令牌,有限度地查阅着宗门内部可公开的一些信息,尤其是关于近些年宗门物资调配、人员变动、以及与外域势力交往的记录。他看得很快,过目不忘,试图从这些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找到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这一日,师尊云渺真人竟亲自驾临流云峰。
“徒儿拜见师尊。”石磊与叶青璇连忙行礼。
云渺真人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目光温润地扫过二人,尤其在石磊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不错,心性能沉下来,修为亦未搁置。禁足是罚,亦是缘法。”
“弟子明白,谢师尊维护。”石磊恭敬道。
云渺真人步入殿中,坐下后,缓缓道:“秘境之事,宗门已查明,那四名弟子身份是伪造,所用功法确为域外流传的一种阴毒邪功,名为‘蚀心化骨诀’。线索到百物阁一名执事弟子便断了,那名弟子已于事发后第三日‘意外’陨落在一次宗门任务中。”
石磊心中冷笑,果然如此。灭口,干净利落。
“此事,宗门会继续暗中调查。”云渺真人看向石磊,语气意味深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身负混沌灵根,注定不凡,也注定会引来无数目光,善意的,恶意的。此次是警告,亦是提醒。在拥有足够实力之前,需懂得藏锋敛锐,明哲保身。”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石磊躬身。他听出了师尊的维护与提醒,也明白宗门内部的博弈远比想象中复杂。
“嗯。”云渺真人点头,话锋一转,“一月禁足期将满。届时,宗门有一项任务交予你。”
“请师尊吩咐。”
“东海之滨,近来有海族异动,侵袭沿岸凡人城池。我派需遣弟子前往巡查、驻守,以示震慑,并调查异动根源。此次由你带队,另有三名内门精锐弟子辅助。一来可历练你的统御之能,二来……也可暂离这是非之地,静观其变。”云渺真人说着,取出一枚玉简,“此乃任务详情及相关海域资料,你且仔细研读。”
石磊接过玉简,心下了然。这既是任务,也是师尊为他安排的一条暂避风头的出路。东海远离宗门权力中心,环境相对简单,确实适合他目前的情况。
“弟子领命,定不负师尊所托。”
云渺真人又勉励了叶青璇几句,便化作清风离去。
师尊 走后,石磊 握着 那枚 温润的 玉简,目光 深邃。东海 之行,看似 是 一次 普通 的 宗门任务,但 真的 会 如此 平静 吗?那 幕后 黑手,会 任由 他 这个 ‘ 变数’离开 宗门 视线?还是 说,东海 本身,就 是 另一个 …… 漩涡?
他 看向 身旁 的 叶青璇,心中 已有 决断。此行,绝不能 带她 涉险。流云峰 有 师尊 暗中 照拂,相对 安全。他 必须 独自 前去,尽快 提升 实力,才能 真正 掌握 自己 与 她在 这 仙门 之中 的 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