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让眼前阵阵发黑,
这男人想要杀死她,
木无悔想到这,
用双手,去掰那只禁锢她脖子的手。
却掰不开,根本掰不开!
不能这么等死!
她绿瞳里狠光一闪,
放弃去掰那只手,
开始用双手,
掐出一个极古怪的诀印——不是道法,
是师父金哲曾用过召唤法器的诀印。
几乎在她掐诀的时候,
二楼她房间的窗户,
“哗啦”一声爆响!
不是被风吹开,
是像被什么东西,
从里面硬生生撞碎的!
一道银光,快得只剩影子,
穿透漫天风雪,
带着一股子锐气,
直射红袍人,
扣住她脖子的那只手腕!
是那条一直放在她枕边的银链!
师父金哲留给她的。
红袍人似乎没料到这铺子里,
还有能威胁到他的东西,
他帽檐下的黑暗,
猛地转向银光射来的方向,
扣着木无悔脖子的手,
下意识松了一丝!
就这一丝!
木无悔腰腹猛地发力,
抬脚狠狠揣向男人,
脖子硬是从手里,
滑出半寸!
成功挣脱后,
踉跄着向后暴退三步,
拉开了一点距离!
同时,
缠在她腰间的蜈蚣金光大盛!
瞬间膨胀,
化作一条近乎两尺长,
电线杆子粗的金色蜈蚣,
盘绕在她身前,
昂首对着红袍人,
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口器张开,露出密集的锯齿,
刚才喷吐毒液的腺体隐隐鼓动,
准备再次攻击。
木无悔则单膝跪在雪地里,
一手撑地,
一手捂着脖子大口喘气,
喉咙火辣辣地疼。
她抬头,绿瞳死死盯住红袍人,
眼神带着狠劲。。 。
现在头脑清醒的她,
大概率知道,那种子到底是什么。
就是玉观音!
槐安铸自己搞出来的邪门玩意儿,
他们自己倒像狗抢骨头一样盯着不放?
为什么?
这时,
红袍人没立刻追击木无悔。
反而他低头,
看了眼自己,
刚才扣住木无悔脖子的左手手腕。
那里,被银链子划过的地方,
红袍布料裂开一道小口,
下面的皮肤,
竟然渗出一点暗红色的痕迹。
他嘴角一抿。
用右手拇指,轻轻抹去那点痕迹。
然后,他抬起头,
帽檐下的黑暗,
重新“看”向木无悔,
又扫过她身前盘踞的金色蜈蚣,
最后目光落在二楼那个破碎的窗口。
“呵。。。”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笑,
听不出情绪,但那玩味感更重了,
“金哲。。。死了,倒是留了点像样的东西护着你。
这蜈蚣。。。有点意思,还能变这么大。”
他往前踏了一步。 就一步。
那金色蜈蚣,猛地弓起身子,
发出更尖锐的嘶鸣,没了之前畏惧的样子。
木无悔全身的肌肉再次绷紧。
红袍人见状停下,隔着几步距离,与她对峙。
风雪似乎又开始流动,但绕着他俩打转。
“你想要的种子,是玉观音吧,给你也行。”
木无悔忽然开口,
声音嘶哑,
她缓过来后,
慢慢站起身,与红袍人平视,
“但你得告诉我,莫枯那个玩意死透了,
你要那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或者说。。。你背后那位莫离,想用它干什么?”
她这是在赌。
赌这红袍人高傲,赌他对玉观音的执念,
赌他或许会透露出一点信息。
红袍人沉默了一下,
帽檐下的黑暗,
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
“你想知道?”他声音里的那点玩味。
“可以。你先把玉观音给我。”
但木无悔心里,冷笑一声。
果然,就是为了那东西。
“给你?”
雪沫子粘在她单薄的睡衣上,
很快融化成冰凉的水渍,渗进布料里。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那双绿瞳露出阴霾,
“你觉得,我会给?”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又说:
“你先说,说清楚那玩意儿,
到底有什么名堂,值得你们三番两次惦记。
说了,东西可以商量。
不说。。。”
她嘴角扯了一下,没什么笑意,
“你可以试试硬抢。这回,我有准备了。”
话音还没落,
盘绕在她身前的金色蜈蚣,
像是听懂了一样,猛地向前一窜,
口中腥气喷涌,
锯齿般的口器“咔嚓”一声扣合,
死死拦在她和红袍人之间。
那根银链子也“嗡”地一声轻颤,
悬浮在她身侧,
链子头对准红袍人,
微微上下起伏。
红袍人帽檐下的黑暗动了动,
像是在打量那蜈蚣和银链。
半晌,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
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
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我不喜欢打女人。”
他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雪很大,
“但东西,我要拿走。”
说完,他真就动了。
不是朝木无悔,
而是径直朝着铺子那扇,
半开的阴沉木大门走去。
脚步不紧不慢,
踩在雪地上,
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根本没把挡在身前的蜈蚣和银链放在眼里。
“拦住他!”木无悔心头一紧,低喝一声。
金色蜈蚣听到指令,
率先动了!
它庞大的身躯一扭,
张口就朝红袍人小腿咬去!
速度快得像一道金色闪电!
同时,那截银链子“咻”地破空,
链子头绷得笔直,
直刺红袍人后心!
可红袍人头都没回。
右手随意向后一挥袖袍。
“砰!” 一声闷响,
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砸在棉花上。
金色蜈蚣,那能咬碎骨头的口器,
结结实实撞在了,
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上,
震得它整个身子往后一仰。
银链子更是被弹开,
在空中打了个旋儿。
蜈蚣发出愤怒的嘶鸣,
口器渗出一丝金色的液体,
不知道是毒还是血。
它似乎被激怒了,
不管不顾,身子一蜷一弹,
再次扑上,几十对步足疯狂划动,
带起雪沫纷飞,这次是冲着红袍人脖颈去的。
红袍人脚步终于顿了顿。
他似乎有点意外这蜈蚣的凶性,
左手抬起,依旧是那股黑雾涌出,
但比刚才挡毒液时浓了数倍,
朝着蜈蚣兜头罩下!
就在这时,
铺子那扇半开的阴沉木大门后,
一道刺眼的红光猛地出现。
门内,魅鱼直挺挺地站在门框正中,
双手张开,十指指甲暴涨,
漆黑如墨,
指尖缭绕着红色的血煞之气。
她没出来,就死死堵在门口,
一双死水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正要迈步进来的红袍人。
“滚出去。”魅鱼的声音很尖细,
“这铺子,姓金。外人,一步也别想进。”
红袍人脚步彻底停了。
他微微偏头,帽檐下的黑暗似乎“看”了魅鱼一眼,
又转回来,落在木无悔身上。
风雪呼啸,卷过对峙的两人一鬼一虫。
红袍人的目光,
这才仔仔细细,上下下下,
把木无悔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扫过她光着踩在深雪里的脚,
扫过她身上那件单薄,
已经被雪水浸透贴在身上的棉布睡衣,
扫过她因为剧烈运动,
和寒冷而泛起不正常红晕,
却又惨白如纸的脸,
最后,停在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绿瞳上。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那冰冷平板的声音,
再次响起,
这次带上了一点探究的疑惑:
“你这身体。。。在风雪里打,没有消耗吗?”
他顿了顿,似乎真的在思考,
伸出一个拳头,打在另一个手掌心,
似乎是相通状态。
帽檐微微抬起,嘴角勾起。
“你,还算正常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