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上去看看。”
宁小啾瞅着他飘的方向，似乎有点眼熟。
顾重久也看出来了，“他去了徐问嫣那里。”
“走。”
宁小啾二话不说，揽起顾重久的腰就朝那边奔去。
顾重久闻着她发间浅浅的香味，突地发现，他已经好久没有想起前世了，那个梦魇，也没有再来梦里吞噬他。
只因这世，有她出现。
其实，老天爷让他重生并不是为了让他怎么样，只是为了让他遇到她吧？
宁小啾停到了那棵熟悉的大树下，小小声，“好像多了两个人看门的，等我去收拾了他们，再……”
话被顾重久打断，“你自己去就行，我在此等你。”
弱鸡要有自知之明，帮不上忙且不说，总不能成为拖累。
一个人行动当然更自在。
宁小啾点头，还贴心地安慰，“你乖，躲在树后，我马上就回来，放心，我可会学话了。”
临走还踮脚摸了把他额头的发，因为她踮脚也够不到他头顶。
顾重久就微笑地看着她跃入黑暗，果真乖乖贴在树上等她。
上次的黑衣人经过于大夫确认，就是被蛊虫控制的傀儡，他们还手握大燕没有的利器。
关到地牢后，不出三日，人就干巴了。
一句有用的话都没问出来。
好在留了那个利器可以仿制，或许，小啾啾说得那个法子真的可以——
把陈裕给囚了，专门让他研究利器，总比最后让陈正给宰了来得有价值吧。
那他可得好好想想：论怎么囚一位皇子而不被其爹娘发现的难度。
宁小啾又学壁虎，顺着院墙翻了进去，又顺着花木扶疏的墙根，溜到正屋后窗根下。
她大老鼠似得，不走屋顶，藏在屋檐下的暗卫就瞅不着她。
已经是初夏时分，半开的窗户，能听到屋里有说话声。
贴到墙上，宁小啾把脑袋从窗户下，小乌龟一样，缓缓抻了出来。
这个位置，是进门小客厅的斜后方。
黑袍人和徐问嫣正在斜前方的案桌前坐着说话。
大门口站着两个丫鬟守着，哪知有人还能躲在屋后窗户下，屋后可是有特别凶残的死士守卫的。
徐问嫣的嗓音漫不经心，“他说被疯道士拿走了？”
黑袍人的态度，可比刚才好了八个度，“是，徐世子坚持说丢失了，最后说疯道士带走的。”
徐问嫣一边单手支头，一边用手指弹琵琶一样，弹着自己耳后的皮肤。
眼睛似睁非睁地扫了眼黑袍人，“徐炜说山谷被武侯卫发现了，只能撤走，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搬进了甄华楼，但他昨日去寻，并没有寻到血玉王。”
“南邬被反噬得如此重？算起来，我这里丢了三个金蛊，都是南邬所养？徐振忠呢？”
“并非，徐振忠反噬得更重些，据反噬情形看，徐振忠的金蛊最少毁了四只，南邬的有一只。”
宁小啾就在外面扒拉手指，她熔了四个，加上苏白身上的，正好五只，好巧诶。
不对，他还不晓得，他留在敬王那里的那只也落到苏白手里了。
“疯老道到底拿走了几只？”徐问嫣都好奇了。
“二十只，南邬算过，其中他的有五只，徐振忠八只，疯道自己的七只。”
徐问嫣弹皮肤的手指改摁额头了，“怎么就让他跑来京城了呢？徐炜也是个废的，我好不容易把他从陈正那骗过来，算了——”
抬眼朝着一个没有烛光的角落看去，“南姨，你觉得呢？”
正算着那鬼道士手里还有几只金蛋蛋的宁小啾都惊了，那地方竟然还有个人？
妈耶，幸亏她学了一把小乌龟，不然就被逮住了的说。
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人。
暗紫色百褶裙，黑色右偏襟长衫，前后灰蓝腰围，头上戴了个奇怪的牛头银饰。
正是那日在彩绣楼遇到的女子，双眼黑黢黢像个假人一样吓人那个。
“南夫人。”黑袍人看见她出来，立即半跪在地，恭敬地像看到皇帝。
南夫人走到徐问嫣旁边，坐了下来，“牛小将军请起。”
三人重新落座，宁小啾竖着耳朵听得更仔细了。
南夫人说起话来，还挺抑扬顿挫的，“我的令牌也丢失了，应该也在甄华楼丢的，我们明天去仔细查看一下。”
徐问嫣继续弹耳后，这次换另一边耳朵弹，“最近不知是怎么了，咱们家大事小事不断，傀儡谷暴露了，疯道人跑了，血玉髓也丢了。”
说着细细叹口气，“南姐姐才来没几日，随身令牌也遗失了，前儿我那仓库，莫名塌了也就罢了，今儿东西都拾掇了，独独我那做试验的形针不见了。”
哦，那一箱子原来叫形针，还怪好听的。
“是被那二号给带走了？”南夫人说的是那个黑衣人。
徐问嫣摇头，“二号和一号吞下的是最成熟的一批傀儡虫，京城也没有善蛊之人，可惜带他走的那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黑袍人道：“药神谷的人在京城，药神谷谷主对蛊虫颇有研究。”
“他擅长的是解毒，不是解蛊，”徐问嫣笃定，“药神谷的人即使在京城，也控制不了我身边的暗兵。”
“没人能欺负咱们南疆圣女，这事交给我，我定会找出那人。”
随后，南夫人又仔细打量她的脸，“今年几时去？人找好了？”
徐问嫣懒懒地弹着脸，“倒是看上一个，大概要下个月，每年都要去，麻烦，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黑袍人：“南邬让圣女稍安勿躁，蛊阵大成之日就是您归家之时。”
南夫人点头，“不会很久的，我陪你去药神谷，人麻不麻烦？”
“小事，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罢了。”
徐问嫣似乎有点累了，说完这句就袅袅起身，“牛小将军什么时候返程？”
黑袍人也站了起来，“若能早点拿回血玉髓，明日就启程，若不能，最晚后日也要离开。”
“嗯，别人都走，你们独独留下也不像话，血玉髓，我看看皇宫里有没有，有的话，也能暂替一下。”
“是，让圣女大人费心了。”
“你走吧，别被人察觉了。”
南夫人挥挥手，陪着徐问嫣进了内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