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声划破夜空的刹那,佩妮的手掌还停在门环上。她没有收回,也没有推开,只是指尖微微一动,将魔力注入金属表面,感知着整座学院的能量流动。
斯内普站在她侧后方,目光扫过广场方向。火把已经全部点燃,映得石砖地面泛起暗红波光。队伍集结的速度比预想快了五分钟——不是因为命令传得更快,而是他们等不及了。
佩妮终于松开手,转身面向他。她的神情已全然不同,眼底那点温软被压到了深处,取而代之的是锋利的清明。她抬脚向前,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节拍上。斯内普跟上,距离依旧半步,像一道影子,也像一道墙。
主广场中央的高台由黑曜岩砌成,边缘刻着双蛇缠绕的纹路。佩妮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全场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但无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有期待,有紧张,也有藏不住的颤抖。
她走到台中央站定,未使用任何扩音魔法,只是让魔力自然震荡空气。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
人群微动。有人握紧了魔杖,有人低下了头。
“不是怕打不过,是怕输了之后,一切回到原点。”她顿了顿,“怕那些我们亲手拉进魔法世界的孩子,再一次被赶出去;怕那些终于敢举起魔杖的麻瓜父母,又要躲回地下室去教孩子念咒语;怕我们今天站在这里的所有人,最后只剩名字刻在碑上。”
风掠过高台,吹起她的长袍下摆。她抬起眼,目光扫过一张张脸。
“可我想告诉你们——我们早就赢了一次。”
底下有人抬头。
“十年前,一个麻瓜女孩和一个混血男孩在泥地里发誓要建一所所有人都能学魔法的学院。那时候没人信,连我们自己都觉得像个笑话。”她的嘴角轻轻扬了一下,“但我们活下来了,还真的做到了。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从零开始,而是在已经踏出的路上,再往前走一步。”
她的声音渐渐拔高:“这一步,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再因为出身、血统、身份被拦在魔法之外;是为了让一个孩子能光明正大地说‘我想成为巫师’,而不是偷偷摸摸地躲在厕所里练习漂浮咒!”
一名年轻男巫的手指猛地收紧,魔杖尖端迸出一点火花。
“敌人想让我们害怕,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我们还在战斗,他们的时代就注定终结!”佩妮的声音如刀劈开夜色,“所以今晚,我们不出征,我们回归——回到最初那个信念诞生的地方,用行动证明:魔法不属于某个家族,不属于某个派系,它属于所有愿意为之付出的人!”
话音落下,寂静只持续了一瞬。
紧接着,第一根魔杖亮起。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很快,整片广场如同星海翻涌,光芒连成一片,照得夜空发白。
佩妮退后半步,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向上。斯内普走上前,在她身侧停下。他没有看台下,也没有做任何准备动作,只是望着她。
然后,他开口。
两个字。
“我信她。”
声音不响,却像钟声撞进每个人的骨头里。
下一秒,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
“我信她!”
一声接一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汇成洪流。
“我信她!”
“我信她!!”
到最后,整个广场都在震动,所有人齐声高呼,魔杖指向天空,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网。
佩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无波动。她抬手,掌心向下压了压。
声浪戛然而止。
“现在,按编组归位。”她的声音恢复冷静,“一级战备序列启动,等待下一步指令。”
人群迅速有序撤离,脚步声整齐划一。火把仍在燃烧,映得高台两侧的影子不断晃动。
佩妮站在原地未动。斯内普也未曾离开。
直到最后一队人消失在通道口,她才低声问:“仪式室那边,确认过了?”
“三分钟前收到信号,装置稳定,能量读数正常。”他的回答简洁有力,“等你亲自激活。”
她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处学院深处的一座封闭塔楼。那里没有灯火,却隐隐有魔力波动传出。
“他们以为我们会正面强攻。”她说,“但他们忘了,真正的反击,从来不在他们看得见的地方。”
斯内普侧身面对她,“你要亲自去?”
“必须我去。”她垂下手,指尖轻抚过护腕上的双蛇纹,“系统提示最后一项任务已解锁,只有绑定者能完成最终引导。而且……”她看向他,“我不放心让别人碰那东西。”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按住腰间的魔杖。
两人并肩立于高台边缘,俯瞰空旷下来的广场。刚才还沸腾如海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余烬飘落,偶尔有火星炸开,像未熄灭的誓言。
佩妮忽然开口:“你说,如果十年前那个雨夜,我没有回头——”
“没有如果。”他打断她,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你回头了,所以我活着。我活着,所以现在这一切都有意义。”
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 exhale 一口气,将杂念彻底斩断。
远处传来轻微的机械运转声,那是地下枢纽正在开启隔离舱。一道幽蓝的光从塔楼顶端透出,一闪即逝。
佩妮迈步向前,脚步坚定。
斯内普紧随其后。
当他们走到通往地下的阶梯入口时,守卫立刻拉开铁门。冷风从通道里涌出,带着金属与魔晶混合的气息。
佩妮停下,从袖中取出一枚银色徽章,贴在识别阵上。片刻后,内部传来解锁的嗡鸣。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退出。”斯内普站在她身后说道。
她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那你呢?”
“我从没考虑过退出。”他说,“只有你前进的方向,才是我的位置。”
她收回视线,抬脚踏入通道。
就在她的左脚完全进入的瞬间,头顶的警报灯突然闪了一下红光。
不是全院警报,也不是入侵提示,而是一条独立线路的异常反馈——来自塔楼最底层的监测终端。
佩妮猛地驻足。
斯内普的手已经搭上了魔杖。
通道尽头的蓝光,原本平稳闪烁,此刻开始剧烈跳动,频率紊乱,像是某种信号正在被强行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