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新闻发布会如期举行,由雷洛主持。
他简要通报案情,直接将哈里定为头号主犯,至于背后缘由则未作详述——今日不过是给公众一个交代罢了。
与此同时,威朗集团因涉案被九龙警署全面查封资产,所有高管悉数被捕。
身处半岛别墅的伯吉斯,在听到消息的瞬间,怒不可遏,当场将客厅家具砸得粉碎。
不过这一次的他,由于管家哈里不在身边,自然无人再敢出面阻拦。
“苏天汉,你未免太过分了。”
“看来你当真是没把我伯吉斯放在心上,非要与我正面为敌不可?”
“真以为区区这点手段,就能动摇我的地位?”
“你还是太低估我伯吉斯了。接下来,我会让你亲身体会,招惹我的代价有多沉重!”
此刻,他的双眼中已布满无尽的怒火与杀机。
原本,他并不打算立即采取极端行动。
至少应当周密布局、徐图后计,但目睹眼前局面之后,他彻底放弃了克制的念头。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尽快复仇!
更何况如今哈里被囚禁于监狱之中,伯吉斯连个商议对策的心腹都不复存在。
因此,他此刻的确有些肆无忌惮,近乎失控。
冷冷扫了一眼身旁仍在颤抖不止的仆人,伯吉斯冷声下令:“把这房间立刻收拾干净,半小时内必须恢复如初。”
“另外,马上给我叫汉斯过来!”
话音落下,他便径直返回书房。
众仆人闻言,哪敢有半点懈怠。
尽管身体仍在发抖,但为了免受责罚,仍拼尽全力开始清理现场。
约莫半小时后,一名身材精悍、戴着墨镜的中年白人男子,无视别墅内其他人员,直接踏入伯吉斯的书房,缓缓低头行礼。
“少爷,请问有何指示?”汉斯语气恭敬。
他面容冷峻,说完便静静伫立原地。
实际上,他并非伯吉斯的直属手下。
此次是因其父察觉伯吉斯行事过于张扬,唯恐爱子遭遇不测,才特意派遣自己最信任的亲信前来。
名义上听从伯吉斯调遣,实则肩负保护其安全之责。
一旦局势失控,即刻将其带离险境。
伯吉斯漠然瞥了他一眼,随后缓缓开口:“我名下的那十七支武装劫匪小队,你如今也都熟悉了。从现在起,全权交由你指挥。”
“我要九龙警署辖区内陷入混乱。”
“我要让九龙警署焦头烂额,要让苏天汉因这场风波,彻底丢掉总警司的位置。”
“倘若时机成熟,干脆趁乱一枪毙了苏天汉!”
此时的伯吉斯,目光阴狠毒辣,几近疯狂。
显然。
经历了此前种种挫折,他内心早已清楚明白:
论权谋智斗,自己确实不及苏天汉。
但他绝不愿承认这一点。
在伯吉斯看来,既然斗智斗不过你,那只要将你铲除,不就等于赢了吗?
那样的话,他依然能稳坐最强者的宝座。
反之,若做不到这一点,他又怎能有脸回到宗主国?
面对昔日同僚与旧识,他该如何自处?
先前一口一个“黄皮猴子”,极尽蔑视之能事,如今却败得狼狈不堪,只能灰溜溜逃走?
他自幼便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倘若此事传开,日后还凭什么在他人面前昂首挺胸?
绝不允许!
哪怕他心里承认苏天汉胜过自己,但在离开香江之前,也必须将其彻底清除。
再加上唯一能够劝阻他的管家哈里,现已被关押在九龙警署,伯吉斯如今更是毫无顾忌,彻底放纵。
而另一边,
汉斯听完这番命令,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这个要求,他实在不想答应。
毕竟他不像伯吉斯这般未经风浪,生来便在庇护中成长。
他经历过的风波太多,深知其中利害。
他当然清楚莱恩家族的势力庞大,可面对此类危机,绝不能采取如此蛮横粗暴的方式!
若想家族长盛不衰,就必须懂得审时度势;一味强硬,只会招致毁灭。
因此,沉默片刻后,汉斯忍不住低声劝道:
“少爷,这样做……是不是太激进了?”
“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筹谋。若贸然行动,恐怕将再无退路。”
“毕竟,这种手段……终究不够光明。”
汉斯自然也是为莱恩家族着想,但他与哈里不同,尽管办事干脆利落,却实在不善言辞。
他明白这种做法欠妥,可具体错在何处,却无法清晰表达出来。
凭多年经验,他本能地察觉到,这般行事会将他们置于极为被动的境地。
若一切顺利倒也罢了,一旦身份败露,便再无退路可言。
倘若只是个无名之辈,如此冒险倒也无可厚非——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拼一把,或许能逆风翻盘。
但伯吉斯不一样。
他不是粗陶瓦罐,而是精致瓷器。
此举若顺风顺水尚可,可一旦遭遇变故,极有可能将自己彻底搭进去。
投入与回报严重失衡,根本不值得冒这个险。
这类判断对汉斯而言早已无需思考,几乎成了刻在骨子里的直觉。
因此,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认定:这事不能做。
可他不会劝。
甚至在此之前,他与伯吉斯从未有过交集,此次合作还是头一回。
更何况,在伯吉斯眼中,他不过是一条被豢养在家中的狗,一个听命行事的下属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会听得进汉斯的意见?
所以当听到汉斯的提醒时,伯吉斯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满脸不耐!
在他心里,整个莱恩家族中,除了管家哈里等寥寥数人外,其余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汉斯的话,在他看来不过是胡言乱语,毫无分量。
“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别忘了你的位置。”
“你只是我的助手,只要办好我交代的任务就够了,别的不用你插手。”
“我既然决定这么做,自然有我的考量。”
说这话时,伯吉斯脸上写满了轻蔑。
他对眼前这个汉斯并非一无所知,早看过对方的所有档案资料。
父亲麾下的得力干将,为家族立过功,也算得上家族高层之一。
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安保部门的主管,说白了就是个打手而已。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理解自己的布局?
动拳使枪或许在行,至于谋略运筹,还是免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