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香气驱散了鬼故事带来的微凉，孩子们围坐在餐桌旁，嘴里嚼着饭菜，话题却还绕着方才的故事打转。
“温宁哥哥说的义庄，真的会有哭声吗？”魏无羡捧着碗，眼睛瞪得圆圆的。
温宁刚夹起一块笋，闻言脸颊微红：“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没亲眼见过。”
薛洋挑眉：“就算有又怎样？要是敢出来，我就……”他做了个挥拳的动作，被孟瑶用筷子敲了敲手背。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孟瑶无奈道，“故事而已，何必当真。”
朱厌看着他们，笑道：“故事虽虚，道理却实。就像忘忧大师说的，修己心比怕鬼神更重要。”
离仑点头：“人心若正，行得端做得正，哪怕真有什么，也不必畏惧。”
忘忧大师喝了口粥，朗声道：“世间本无鬼，庸人自扰之。所谓鬼神，不过是人心善恶的投射。你若行善，心自安宁；你若为恶，便会疑神疑鬼。”
叶安世默默听着，眉心的红莲倒钩花钿在灯火下泛着微光。紫渊剑灵在他耳边嘀咕：“这老头说得在理。当年我见过不少人，做了亏心事，夜里总说撞见厉鬼，其实都是自己吓自己。”
饭后，孩子们帮着收拾碗筷，英磊笑着说：“明天给你们做些安神的莲子羹，省得夜里做噩梦。”
“才不会做噩梦！”薛洋和温晁异口同声，却还是忍不住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夜色渐深，演武场的灯笼依旧亮着。柳月和墨晓黑并肩散步，聊着方才的故事。
“说起来，你讲的那个绿衣女子，倒让我想起当年在西域遇到的一件事。”墨晓黑道，“也是一座破庙，夜里真听见梳头声，后来才发现是庙梁上的鸟巢被风吹得蹭着木柱响。”
柳月失笑：“所以说，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
苏慕遮在药圃查看夜间的草药，温宁跟在一旁，小声道：“苏师叔，那些药疹真的会因为还钱就好吗？”
苏慕遮俯身拨开一片草叶，淡淡道：“心郁则气结，气结则病生。他把钱还回去，心结解了，病自然就好了。药能医身，却医不了心。”
温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踏实了许多。
朱厌和离仑坐在廊下，看着月光洒在空荡的演武场。离仑道：“今天这鬼故事，倒是让他们多了些思考。”
“嗯，”朱厌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比单纯说教管用。让他们自己琢磨，什么该怕，什么不该怕。”
远处，无禅陪着叶安世在练剑，剑光在月光下如银蛇游走。叶安世的动作比白日更稳，仿佛将方才听的道理都融进了剑招里。
魏无羡被魏长泽抱在怀里，听温若曦讲着江湖上的奇闻异事，那些真实的历险比鬼故事更精彩，很快就把之前的紧张忘得一干二净。
夜风吹过寒水寺，带着草木的清香。鬼故事的余韵渐渐散去，留下的是对人心的思考。孩子们或许还不完全明白，但那些关于善恶、关于心安的道理，已像种子一样，悄悄落在了他们心里。
月光铺满禅房的窗棂，寒水寺的夜恢复了宁静。明天的练功还在等着他们，而今夜的闲谈与感悟，将成为他们成长路上，又一颗温润的石子，铺垫出更坚实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