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瑶回到萧若瑾的宫殿时，殿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宫灯，萧若瑾正靠在软榻上，见她进来，眼睛一亮，撑着身子想坐直些：“阿姐！”
“怎么还不睡？”叶冰瑶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才松了口气，“不困吗？也不知道盖上薄毯，仔细着凉。”说着，便将榻边的薄毯拉过来，轻轻盖在他腿上。
萧若瑾笑了笑，声音带着几分依赖：“等你呢。听静舟说，你带羽儿去崇儿那里了？他们……相处得还好？”
“放心吧，哥俩好着呢。”叶冰瑶扶着他躺下些，让他靠得更舒服，“崇儿性子温和，羽儿也不是真顽劣，两人凑一起说朝政，倒有模有样。”
萧若瑾这才放下心，叹了口气：“还是阿姐有办法。”
“好啦，乖，听话赶紧睡觉。”叶冰瑶坐在榻边，拍了拍他的手背，“大姐给你唱歌听好不好？我会替你们管着他们两个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养病。等他们长大了……”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神秘，“给你说个秘密。”
萧若瑾顿时来了精神，追问：“什么秘密？别说……若风没有死？他还活着？”
叶冰瑶指尖一顿，看着他眼里的期盼，心里微涩，叹了口气——哎，我这个弟弟啥都好，就是智商太高，一点就透。她避开他的目光，轻轻哼起小时候哄他睡的歌谣，含糊道：“先不告诉你，好好养病就好了。等你好了，什么都告诉你。”
歌谣的调子轻柔，带着童年的暖意，萧若瑾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却还是不甘心地追问：“那……至少告诉我，是不是好事？”
“是，天大的好事。”叶冰瑶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这下能安心睡了吧？”
她又想起一事，补充道：“还有，以后要是羽儿不想当皇帝了，这位置也能给崇儿。反正楚河是定然不想当的，他的心全在江湖里。你也听小尘说过那句‘白可定国，赤可开疆，游龙在野’，可不就是说的他们三个？”
萧若瑾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点头道：“嗯，国师当年确实说过这话。崇儿稳重，羽儿勇猛，楚河……自在如风，各有各的道。”他说着，眼底泛起一丝怅然，“只可惜，楚河还在青州……”
“等你好了，亲自去接他回来便是。”叶冰瑶拿起他放在枕边的书，合上书页放到一边，“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躺下，大姐给你唱歌。”
萧若瑾顺从地躺下，闭上眼睛。叶冰瑶的歌声缓缓流淌，像山间的清泉，洗去了他眉宇间的疲惫。他能感觉到阿姐的指尖偶尔拂过他的鬓角，带着熟悉的暖意，像小时候无数个夜晚那样，安稳得让人心安。
“阿姐的歌……还是那么好听……”他迷迷糊糊地说，声音越来越轻，渐渐沉入梦乡。
叶冰瑶看着他睡熟的脸，替他掖好被角，歌声也停了。殿内只剩下烛火跳跃的轻响，她坐在榻边，静静守了一会儿，才起身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廊下的沈静舟见她出来，低声问：“师父，陛下睡了？”
“嗯，睡熟了。”叶冰瑶点头，“今晚你也歇着吧，我守着就行。”
“师父劳累一天了，还是弟子来吧。”沈静舟坚持道。
叶冰瑶想了想，便不再推辞：“也好，有事立刻叫醒我。”
她走到庭院里，抬头望着天边的弯月。月光清辉遍洒，落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泛着柔和的光。或许，等萧若瑾病好，等孩子们真正长大，这北离的月色，会比今夜更明朗吧。
她轻轻吁了口气，转身往偏殿走去——明天，又是要忙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