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瑶牵着萧羽的手走在回廊上，晨光透过雕花栏杆，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廊边的玉兰花正开得盛，白瓣紫蕊，香气清冽。
“你看这廊柱上的名字。”叶冰瑶指着一根柱子，上面用朱砂写着几个小字，“这是往届皇子伴读刻的，他们当年也和你一样，要学认官员、记朝事。”
萧羽凑近一看，歪着头问：“那他们后来都学会了吗？”
“有的学会了，成了能担事的大臣；有的没学会，就成了史书里几笔带过的闲人。”叶冰瑶笑道，“路是自己选的，就看你想做哪一种。”
萧羽攥紧了小拳头：“我要做能担事的！”
“好。”叶冰瑶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展开来，上面是数十位官员的小像，旁边注着姓名、官职，“这是我让静舟画的，你记人总比记名字容易些。你看这位，是礼部尚书，他最爱在奏事时引经据典，说话慢悠悠的，你得有耐心听。”
她指着画像，一个个讲过去：“这位是刑部尚书，看着严肃，其实最护着百姓，你要是处理案件，多问问他的意见……”
萧羽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遇到记不住的，就拉着叶冰瑶的袖子问：“那这个御史大夫呢？我听龙邪说，他总爱挑别人错处。”
“御史大夫本就该直言进谏。”叶冰瑶摸了摸他的头，“他挑错，不是针对谁，是怕朝廷走了歪路。你以后要是做了错事，也得受得住他的弹劾。”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到了书房。叶冰瑶将画像挂在墙上，又取出几本小册子：“这是各部门的职责，你每天读一篇，不懂的就记下来，问你父皇，或者问我。”
萧羽接过册子，像捧着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谢谢姑姑。”
“谢什么。”叶冰瑶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想起当年的萧若风，也是这般，带着少年人的热忱，“对了，明日早朝后，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萧羽好奇地问。
“白王萧崇。”叶冰瑶语气平静，“他是你二哥，虽眼盲，却比你懂朝政。你们兄弟俩该好好聊聊。”
萧羽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小声道：“他……他会不会不喜欢我？”从前他总觉得二哥碍眼，没少跟他作对。
“你要是真心想学好，他会喜欢你的。”叶冰瑶笃定道，“他性子温和，比你懂事。”
正说着，沈静舟端着点心过来，见两人在看书册，便轻声道：“师父，殿下，该用些点心了。”
“正好，饿了吧？”叶冰瑶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萧羽，“吃完了再学，脑子才转得快。”
萧羽接过糕点，小口咬着，眼睛却还盯着墙上的画像。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映得他认真的模样格外清晰。
叶冰瑶看着他，忽然觉得，或许不用等太久，这孩子就能真正明白，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兄弟。而那些缠绕在皇室血脉里的纷争，或许真的能在这一代，慢慢化开。
廊外的玉兰花又落了几片花瓣，像是在为这场悄然的改变，轻轻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