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在寒水寺山脚下缓缓降落，雪地上留下一道浅淡的剑痕。顾剑门将叶安世放下，朱厌也跟着跳下来，小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的轻响。
“从这儿上去吧，雪天御剑到山门，怕是要惊着寺里的师父们。”顾剑门收了剑，拍了拍叶安世的斗篷，拂去上面沾着的细雪。
叶安世点点头，拉着朱厌的手就往上跑，水红色的裙摆在雪地里晃出活泼的弧度：“我要去吃英磊哥哥做的素面！”
顾剑门笑着跟上，刚走没两步，就见山道尽头的山门处立着几道身影。忘忧大师穿着灰布僧袍，站在最前面，英磊拎着个食盒，正踮脚往山下望，而洛轩则倚在山门的柱子上，青色的衣袍在风雪中轻轻飘动，见他们过来，眼中漾起笑意。
“可算回来了。”洛轩迎上前，目光落在顾剑门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嗔怪，“阿顾，你倒是会偷懒，让孩子们在外面冻了这许久。”
“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顾剑门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落雪，指尖触到对方的衣料，带着熟悉的温度——两人早已是神游玄境，这点寒意本就奈何不得他们，这般举动，不过是多年的习惯罢了，“阿轩在这儿等很久了？”
“不久，刚和忘忧大师说完话。”洛轩摇摇头，转向叶安世，见他穿着水红色的袄裙，忍不住失笑，“这是……去皇宫转了一圈，还换了身行头？”
叶安世红着脸往顾剑门身后躲：“洛师叔别笑我，是顾师叔让穿的。”
“可不敢赖我。”顾剑门连忙摆手，“是这小团子自己乐意，还说楚河把他当成了小妹妹呢。”
英磊也走过来，将食盒递到叶安世面前：“快进去吧，素面还温着呢，香菇酱给你多放了两勺。”
“谢谢英磊哥哥！”叶安世眼睛一亮，接过食盒就往寺里跑，朱厌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忘忧大师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孩童心性，倒是自在。”他转向顾剑门与洛轩，“宫里没出什么事吧？”
“放心，萧若瑾虽心思重，倒还不至于为难孩子。”顾剑门与洛轩并肩往里走，月白与青色的衣袍交映，在雪地里格外醒目，“就是跟他理论了几句陈年旧事，他心里怕是也有数了。”
洛轩点头：“叶安世这孩子，性子纯良，将来未必会走他父亲的老路。我们且看着便是。”
几人说着话，慢慢走进寺门。禅房里的暖炉早已烧旺，英磊做的素面香气从厨房飘出来，混着雪后清冽的空气，格外让人安心。叶安世和朱厌的笑声从偏殿传来，想必是正围着食盒分享美食。
顾剑门看着洛轩被炉火映得微红的侧脸，忽然笑道：“还是寒水寺好，比皇宫里自在多了。”
洛轩斜睨他一眼：“你倒是想待在皇宫？我看你是巴不得天天往外跑。”
“哪能啊，”顾剑门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触，暖意融融，“有阿轩在的地方，才最自在。”
忘忧大师与英磊走在后面，见两人这般模样，相视一笑，眼底满是了然。风雪还在寺外盘旋，禅房内却早已暖意满室，岁月静好，大抵便是这般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