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朝门口走去。舟舟仍坐在沙发上，手撑着额头，眉头未曾舒展。她走到门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饿了吧？带你去吃饭。”
舟舟抬眼，声音有些沙哑：“现在？”
“不然等你更饿了再去？”琴雯说完，推开门。走廊的灯光短暂地洒进来，又随着她的身影移出而悄然隐去。
林特助已在电梯口等候，见两人出来，立刻按下了下行键。保镖从角落现身，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半步距离。电梯下行途中无人说话，金属壁映出模糊的轮廓，晃动之间，已抵达地下车库。
宾利慕尚的车门打开，琴雯先上车，舟舟随后坐进副驾。车子启动，驶出盛达集团大楼，穿过城市主干道。窗外霓虹渐密，商圈灯火通明。
“想吃什么？”琴雯问。
舟舟靠在座椅上，闭了会儿眼：“听说市中心新开了家网红餐厅，叫‘焰里’，很多人排队。”
“没吃过。”
“我也没吃过。上次朋友说排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
琴雯点头：“那就去那儿。”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焰里”餐厅外。街道已被人群围满，队伍从玻璃门一直延伸到街角，不少人举着手机直播，镜头频频对准进出的服务员。
林特助下车查看情况，回来报告：“现在排队至少七十五分钟，今晚所有预约已满。”
琴雯透过车窗望去。透明幕墙内座无虚席，笑声与碰杯声交织成一片。菜单挂在入口处，没有标价，只写着“人均消费三千起”。
琴雯转头问舟舟：“真想去？”
舟舟望着外面的人流，苦笑了一下：“算了，这么多人，进去也吵。”
“只要你想。”琴雯推开车门。
保镖紧随其后。她走向餐厅门口，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声响。排队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经理迎上前，西装笔挺，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女士您好，目前等候时间较长——”
“叫老板出来。”
经理一怔：“老板今天不在——”
琴雯看了他一眼：“那你让他五分钟内到。”
经理咽了下口水，连忙掏出手机拨号。
不到两分钟，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从后厨快步走出，约莫四十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走到琴雯面前，语气谨慎：“我是老板陈岩。”
“包场。”琴雯说，“一百万，接下来不再接待其他客人。”
四周瞬间安静。排队的人群开始骚动，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悄悄举起手机拍摄。
陈岩皱眉：“我们是网红店，靠流量吃饭，突然清场损失很大。”
“正在用餐的每桌补偿一万现金，已排号等候的每人一千。”琴雯看向保镖，“拿钱来。”
保镖从后备箱取出一个黑色手提箱，当众打开。红色百元钞整齐码放，厚厚一叠。
现场哗然。
“这……”陈岩眼神微变，迅速扫视店内顾客，共十二桌。再加上这一百万——
而正常营业一晚收入不过四十万左右。
老板咬牙点头：“可以。”
“现在执行。”琴雯走进餐厅。
服务员被召集至后厅，老板下令清场。消息传开，顾客反应各异。有人怒骂不公平，有人犹豫不决，直到保镖提着箱子走到第一桌前，抽出一叠现金放在桌上。
“补偿金，请现在离开。”
那人一愣，接过钱数了数，抬头看看同伴，最终起身离开。
第二桌、第三桌……陆续有人起身。有人不甘心地拍照发朋友圈，配文“被富婆用百万现金强行赶走”。更多人则默默收钱离场。
十五分钟后，最后一位顾客离开。餐厅恢复空旷，只剩桌椅和未熄灭的暖光灯。
陈岩亲自带人重新布置主位区域：两张沙发椅换成圆桌，换上全新餐具，背景音乐调为轻柔的钢琴曲。他站在一旁问：“有什么忌口吗？我们招牌是火焰牛排。”
“不要辣菜，歌手不能吃辣要保护喉咙，其它照最高规格上。”琴雯坐下，脱下外套搭在椅背。
舟舟坐在她对面，始终未语。他环顾四周，原本喧闹的空间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连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你疯了。”舟舟终于开口。
“一百多万不算多。”琴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不是钱的事。”
“对我来说，是。”琴雯放下杯子，“你想吃的餐厅，我不可能让你站一个小时排队。既然钱能解决，为什么不呢？”
舟舟盯着她，忽然笑了下：“所以你就把整个店包下来？”
“是的。”琴雯纠正，“而且只用了一百多万，很值。”
舟舟摇头：“琴雯我觉得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