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点刚上桌，瓷勺碰着盘沿发出清脆一声。琴雯的手从包里抽出来，指尖还残留着礼盒的棱角感。她没急着动甜品，而是微微倾身，看向律政。
“律政，其实今天来，不只是吃饭。”
他正低头看菜单背面的酒水推荐，闻言抬眼。林晓薇也停了叉子，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
琴雯没退缩。她把包放到腿上，打开搭扣，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礼盒，轻轻推过去。
“你赢了辩论赛，我挺为你高兴的。这个小礼物，是我挑了很久的，希望你喜欢。”
律政愣了一下，没立刻接。他看了看盒子，又看她。
“送我的？”
“嗯。”琴雯点头，“男生戴胸针的不多，但我看你平时穿搭都很讲究细节，应该会懂这种东西。”
林晓薇眼睛一亮，凑过来：“哥，快打开看看！”
律政这才伸手，动作很稳，但指节微绷。他掀开盒盖，里面是一枚银灰色金属胸针，造型是极简的几何线条交错，像法律条文里的逻辑结构图，边缘打磨得极细，在灯光下泛着冷调光泽。
“这设计……”他低声说，“有点意思。”
“设计师是苏周。”琴雯语气平常，“他说这款叫‘裁决之序’，灵感来自罗马法典手稿边注的符号。我没让他刻名字，觉得太张扬。”
律政抬头：“你认识苏周？”
“旁听过他一场艺术投资讲座。”她说，“当时聊了几句，他顺口提了这系列还没公开发售，我就托人问了定制流程。”
林晓薇瞪大眼：“琴雯姐，这款可不便宜？网上拍卖预热价都报到八千起。”
琴雯笑了一下：“钱花对地方就行。”
律政没说话，手指轻轻摩挲着胸针表面。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件饰品，倒像是在读一份案卷摘要——先是审视，再是确认，最后才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情感。
“谢谢。”他合上盒盖，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我很喜欢。”
琴雯心里一松。系统提示还没跳，但她知道，这一单成了。
林晓薇忽然拍手：“哎呀，哥你明天不是要见导师吗？正好可以戴上！教授最吃这套有文化寓意的小物件了。”
律政看了她一眼，没反驳。
琴雯趁势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配个衬衫建议。这款适合立领或小翻领，搭配深灰或藏青西装最好。”
“你会这些？”律政挑眉。
“查过资料。”她坦然，“送礼靠心意，还得让人用得上。”
林晓薇噗嗤笑出声：“哥，你这次可遇上厉害的姐姐了。”
律政也笑了，这次不是客套，眼角有了褶皱。他把礼盒收进内袋，动作很轻，像是放什么重要文件。
“你说得对。”他说，“很多人送礼只想着自己表达什么，不在乎对方适不适合。你能想到这么多，用心了。”
琴雯没接夸奖，只说：“我觉得你值得。”
这话出口，空气静了半秒。
林晓薇眨眨眼，没插话。她第一次没抢节奏。
律政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问：“你以前给谁这么精心准备过礼物？”
“有过一个。”琴雯答得干脆，“遇人不淑。”
他又沉默了。这次时间更长。
服务生过来换碟，琴雯趁机喝了口水。她的手放在膝上，掌心微潮，但呼吸不平稳。这是紧张，是兴奋压着理智的那种状态——返现到账前的激动时刻。
系统提示终于弹出来：
【绑定对象：律政】
【好感值+10，当前累计25%】
【预计返现金额：待结算（消费触发后自动入账）】
来了。
她没表现出来，只是把包重新拎回腿上，手指在里面悄悄蜷了一下。
律政这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锁屏，又放回去。
“这家的提拉米苏不错。”他转头对林晓薇说，“你上次不是说想带朋友来尝？”
“对啊！”林晓薇立马接上，“下周我约几个同学，你请客呗？”
“行。”他说“这里的提拉米苏不错，你也试试。”
琴雯抬眼。
林晓薇哇了一声：“哥，你这也太明显了吧？”
琴雯没笑，也没躲。她直视着他：“好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试试。”
三人同时笑了。氛围和谐。
林晓薇忽然说：“琴雯姐，你以后在学校别穿便宜货了。你今天打扮送礼这通操作下来，可不像缺钱的人，比我哥那些富二代同学不差。”
琴雯摇头：“我不是富二代。”
“那是啥？”
“我是投资人。”她看着律政，“还在发展中。”
律政看了过来，我没避开视线。他反而往前靠了靠，手肘支在桌上。
“那你现在评估，投资我亏不亏？”
“正在进行中。”她说，“但初步数据乐观。”
“要不要加大投入？”
“看你的表现。”
林晓薇张着嘴，一会看这个，一会看那个，最后举起双手：“我宣布退出对话！你们俩自己聊吧！”不想吃狗粮了。
就在这时，律政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一个陌生号码，区号010。
他皱眉，按了静音。铃声停了一秒，又响起来，连着震动两次。
“抱歉。”他对两人说，“可能是工作的事。”
他起身，拿着手机往外走，脚步不快，但方向明确——靠窗的安全通道门。
琴雯没动。她慢慢切下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咖啡的微苦底韵。
林晓薇压低声音：“琴雯姐，那个电话……是不是挺重要的？”
“你觉得呢？”琴雯反问。
“我哥一般不会中途离席。”她说，“除非是家里或者律所紧急联系。”
琴雯点点头，没再多说。
她把手伸进包里，指尖再次触到另一个小盒子——备用方案。万一他拒绝佩戴，她准备了同系列袖扣。但现在看来，用不上了，下次找机会再送。
律政走到窗边，接起电话。他的背影笔直，肩膀却比刚才紧了些。他听了几句，突然转身，目光穿过餐厅人群，准确落在她身上。
琴雯迎着他视线，轻轻放下叉子。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两个字。
她没看清。
他就站在那儿，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插在西裤口袋，目光始终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