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警局办公室的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景行坐在办公桌前，指尖划过一份关于傅氏集团破产清算的报告，眉头紧紧皱着。
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慕清颜”三个字，让他不由愣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喂，清颜？”
“陆警司，现在方便吗？我想跟你见一面。”慕清颜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听不出情绪。
陆景行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早上九点，距离傅云霆飞往米兰的航班还有一个小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应道：“方便，我在警局办公室，你过来吧。”
挂了电话，陆景行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街道。他实在猜不透，这个时候慕清颜找他，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傅云霆的离开太过难过，想找个人倾诉？还是……有别的事？
大约半小时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门被推开，慕清颜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脸上没化妆，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和之前那个带着脆弱的她判若两人。
“坐吧。”陆景行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刚煮的温水，你喝点。”
慕清颜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却没喝，只是放在了桌面上。她抬起头，看着陆景行，开门见山地说：“陆警司，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跟你谈。”
陆景行在她对面坐下，身体微微前倾，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你说，我听着。”
“我知道，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傅氏垮了，傅云霆走了，事情就结束了。”慕清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陈泰和针对傅云霆，不仅仅是因为商业利益，萧逸尘在背后，也没少推波助澜。”
陆景行的眼神沉了沉。他一直在暗中调查陈泰和，也怀疑萧逸尘和陈泰和有勾结，但一直没找到确凿的证据。慕清颜现在主动提起这些，让他有些意外。
“你想说什么？”他问。
“我想说，傅云霆走了，但陈泰和和萧逸尘还在。”慕清颜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平稳，“傅氏的事，表面上是破产清算，但背后牵扯的利益链，远比我们看到的复杂。陈泰和利用职权打压傅云霆，萧逸尘趁机吞并傅氏的资源，他们两个人，一个有权，一个有钱，联手起来，以后只会更难对付。”
陆景行点了点头，认同她的说法：“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直在调查陈泰和，但他行事谨慎，所有的操作都很隐蔽，很难找到直接证据。萧逸尘那边也一样，他和陈泰和的往来，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以前找不到，不代表以后也找不到。”慕清颜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陆景行，“陆警司，你想把陈泰和绳之以法，还东海市一个干净的商界环境，对吗？”
“这是我的职责。”陆景行毫不犹豫地回答，“维护法律公正，打击违法犯罪，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
“那我们或许，可以合作。”慕清颜的语气依旧平静，却让陆景行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着慕清颜，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合作？怎么合作？你想怎么做？”
“我知道萧逸尘的软肋，也知道陈泰和的一些习惯。”慕清颜缓缓开口，“萧逸尘一直想拉拢我，他以为傅云霆走了，我就会接受他的示好。我可以利用这一点，接近他，获取他和陈泰和勾结的证据。”
陆景行的眉头瞬间皱紧：“不行！太危险了！萧逸尘不是什么善茬，他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你一个人接近他，万一被他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有别的选择。”慕清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却更多的是决绝，“傅云霆走了，傅氏垮了，所有人都以为我会一蹶不振，会接受萧逸尘的帮助。但我不会，我要找出证据，让陈泰和和萧逸尘付出代价，不仅是为了傅云霆，也是为了那些被他们迫害过的人。”
陆景行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慕清颜的性格，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可他还是担心她的安全。
“就算你要这么做，也不能一个人去。”陆景行的语气软了下来，“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比如情报支持，或者安排人手暗中保护你。”
“不用。”慕清颜摇了摇头，“萧逸尘很警惕，如果有外人介入，很容易被他发现。我一个人去，反而更安全。而且，我需要的不是保护，是你的配合。”
“配合？”陆景行有些不解，“我能怎么配合你？”
“我需要你在合适的时候，提供一些‘方便’。”慕清颜解释道，“比如，在我获取证据后，你能及时出手，把陈泰和和萧逸尘一网打尽。还有，我可能需要你帮我掩盖一些行踪，不让萧逸尘起疑心。”
陆景行沉默了。他知道慕清颜的计划风险极大，但如果成功了，就能把陈泰和这个隐藏在体制内的蛀虫揪出来，也能让萧逸尘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你想清楚了？”他看着慕清颜，再次确认，“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萧逸尘要是发现你在骗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想清楚了。”慕清颜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从我决定来找你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回头。”
陆景行看着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敬佩。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骨子里却有着比男人更坚韧的意志。
“好，我答应你。”他缓缓开口，“我会配合你，提供你需要的帮助。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遇到危险，立刻联系我，不能逞强。”
慕清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像清晨的阳光，驱散了她脸上的苍白：“谢谢你，陆警司。我会注意安全的。”
陆景行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他总觉得，慕清颜的计划里，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细节，而这些细节，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风险。
“你还有别的要求吗？”他问，“比如需要我帮你准备什么东西，或者需要我提前安排什么？”
“暂时没有。”慕清颜摇了摇头，“等我和萧逸尘接触后，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你。对了，还有一件事。”
“你说。”
“傅云霆的航班，应该快起飞了吧？”慕清颜的声音低了一些，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走了也好，至少不用再卷入这些纷争里了。”
陆景行没有接话。他知道，慕清颜嘴上这么说，心里肯定还是难过的。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传来的车鸣声，偶尔打破这份安静。
慕清颜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然后看着陆景行，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却又异常认真。
她看着他，那双总是充满了理性的，冰冷的眼眸，缓缓地，笑了：“陆警司，我想，我们之间，或许，可以，做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