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相柳大人的人设崩塌，已经达到了某种巅峰。
然而，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在“养伤”这条不归路上，这位爷总能不断突破自我，刷新我对“混沌圣尊”这四个字的认知下限。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那晚，小夭因为连日操劳，加上自身元气未复，在给相柳念话本时，竟不知不觉伏在榻边睡着了。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雪白的发丝和略显憔悴的侧脸上，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
我当时正蹲在房梁上打盹，被一阵极其轻微的动静惊醒。
低头一看，差点从梁上栽下去！
只见原本闭目养神的相柳，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惊动小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冰蓝的瞳孔在月光下，深邃得如同星空。
尤其是，里面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心痛，有怜惜，有温柔，还有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
他就这么看了许久，久到我以为时间都凝固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雕毛倒竖的动作——他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抬起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拂开了小夭额前一缕散落的发丝。
动作之轻柔，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生怕惊醒了梦中人。
我：“！！！”
嘎！相柳大人！您……您居然会主动做这种……这种肉麻的事情？！
您的高冷呢！您的“生人勿近”呢！被寂灭原点一起湮灭了吗？！
这还没完。
拂开头发后，相柳的手指并没有立刻收回，而是轻轻描摹着小夭的眉眼轮廓，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月光下，他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红晕？我一定是眼花了！
就在我拼命揉眼睛的时候，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熟睡中的小夭似乎觉得有点冷，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相柳的动作一顿，随即，他竟缓缓撑起身体，忍着伤势带来的不适，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盖着的、用万年暖玉丝织成的云被，小心翼翼地分出一半，盖在了小夭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已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汗，但他看着被裹得严实实、睡得更加安稳的小夭，冰蓝的眼底，竟掠过一丝……心满意足？
我张大嘴巴，雕喙都快掉地上了。
嘎嘎嘎！这……这真的是那个弹指间镇压魔君、眼神能冻裂虚空的相柳吗？
这分明是个情窦初开、笨拙又温柔的毛头小子啊！人设崩得连渣都不剩了啊！
自那晚之后，我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开始有意无意地“监视”相柳。
这一监视，可不得了，我发现这位爷的“真面目”，远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富。
小夭炖了汤，先盛了一碗给我，夸我最近毛色亮了不少。
相柳表面不动声色，继续看他的书。
等小夭转身去拿调料时，我眼睁睁看着他用指尖凝出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之气，把我那碗汤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我喝了一口，差点把舌头冻掉！
而他自己那碗，则被悄无声息地加热到了恰到好处的温度。
我：“……”
嘎！至于吗？！连一只雕的醋都吃？！
这混沌之气是用来干这个的吗？！
再有就是，小夭出门去药房取药，说好一炷香就回。
结果因为和相守多讨论了几句丹药方子，晚回来了半刻钟。
相柳就开始“不舒服”了。先是说胸口闷，小夭给他揉了半天；
又说古籍上的字看不清，要小夭念；
最后干脆说“冷”，要小夭抱着他暖手。
小夭忙得团团转，心疼得不行。
我清楚地看到，在小夭看不见的角度，相柳的嘴角弯起了一个极浅极浅的弧度！
这绝对是装的！
随着伤势好转，相柳已经能自己吃饭喝水了。
但！只要小夭在，他绝对不动手！喂药要哄，吃饭要喂，连擦脸都要小夭亲自动手。
关键是，他还不是明目张胆地要，而是用那种淡淡的、带着点“虚弱”和“依赖”的眼神看着小夭，然后小夭就毫无抵抗力地主动服务了。
这招简直百试百灵！
最绝的是，有一次玱玹带着阿念和孩子们来探病，相柳立刻端出了那副高冷孤傲、生人勿近的圣尊架子，话少得可怜，气场冷得能冻死人。
苍玹如坐针毡、又心领神会地赶紧拉着大家集赶紧溜了。
人一走，相柳立刻“虚弱”地靠回榻上，对小夭说：“吵。”
小夭立马心疼地给他按太阳穴。
我蹲在窗外，看着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戏精，内心充满了震撼。
嘎！相柳大人，您这演技，不去人间唱戏真是屈才了！
当然，相柳的这些“真面目”，只在小夭面前展现。
在外人乃至臣子们面前，他依旧是那个威严莫测、不容亵渎的混沌圣尊。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我时常产生一种精神分裂的错觉。
不过，看着小夭在相柳这种“甜蜜的负担”下，气色一天天红润起来，笑容也越来越多，我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虽然狗粮管饱，齁得雕慌，但总好过之前那种提心吊胆、生死一线的日子。
只是，我偶尔会忧心忡忡地想：等相柳大人伤势彻底痊愈，实力恢复，他这“病”中养成的种种“恶习”，真的还能改掉吗？
到时候，五神山会不会多出一个……“撒娇圣尊”？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嘎！画面太美，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