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随着通道的深入愈发浓烈，陈轩和冷锋的脚步声像重锤般砸在空旷的走廊里。玻璃门后的控制室灯火通明，屏幕蓝光在影的脸上投下一片冷色——他的手指还悬在那枚猩红按钮上方，雇佣兵的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金属凉意几乎要渗进皮肤里。
“让他走。”陈轩的枪口稳稳锁住左边雇佣兵的眉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净化计划’的核心在你们老板手里，留着他没用。”
右边的雇佣兵嗤笑一声，防毒面具后的声音闷得像生锈的铁片：“轩爷在滨海市说一不二，可惜这不是你的地盘。这小子知道启动程序的密码，少了他，我们怎么跟上面交差？”
影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比刚才更哑：“密码是虹膜绑定的，只有我能启动……但我不会帮你们。”
“那就一起死。”雇佣兵的手指扣紧扳机，“组织说了，启动失败，这里所有人都得给计划陪葬。”
冷锋突然往前迈了半步，陈轩的余光瞥见他指尖的微颤——那是冷锋准备突袭的信号。但雇佣兵的枪口立刻往下压了半寸，影的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别动。”陈轩低声喝住冷锋，视线却没离开雇佣兵的手指，“你们要的是启动程序，我要的是他活着。不如做个交易——我帮你们稳住外面的封锁，你们放他走。”
“轩爷的话，我们怎么敢信？”
“信不信由你。”陈轩突然抬腕，腕表屏幕弹出滨海市的实时监控图——雇佣兵据点外的警车已经围了三层，“再耗十分钟，特警破门，你们连启动的机会都没有。”
控制室的屏幕突然跳出红色警报，“嗡”的一声震得人耳膜发疼。雇佣兵的脸色（透过面具缝隙）明显变了：“你动了我们的系统？”
“只是帮你们‘延迟’了警报触发时间。”陈轩的语气轻得像在闲聊，“现在，要么放他过来，要么等着被特警当成恐怖分子击毙——你们选。”
两个雇佣兵对视一眼，显然没料到这个黑道大佬会跟官方势力搅在一起。左边的雇佣兵突然把枪口往影的肩膀上一戳：“让他过来，但你得把枪扔了。”
陈轩没说话，手指一松，手枪“哐当”砸在地面。冷锋刚要动作，被他一个眼神按了回去。
影踉跄着往玻璃门走，雇佣兵的枪口始终黏在他后背上。就在他摸到门把手的瞬间，右边的雇佣兵突然暴喝：“动手！”
冰冷的气流擦着陈轩的耳尖飞过——是麻醉针！
他几乎是本能地矮身，同时踹向冷锋的膝盖：“卧倒！”
麻醉针钉在身后的金属墙上，泛着冷光的针头还在轻轻摇晃。而那两个雇佣兵已经扑向控制台，其中一个甚至伸手去抓影悬在按钮上的手腕：“快启动！”
“别碰我！”影猛地甩动手臂，指尖却在挣扎中擦过了红色按钮的边缘——
控制台的屏幕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冰冷的机械音在室内炸开：“净化程序启动倒计时：15分钟。”
“你干了什么？！”雇佣兵疯了似的揪住影的衣领，“不是说要虹膜绑定吗？！”
影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那笑里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我改了程序——只要碰到按钮，倒计时就会启动。现在，要么跟我一起死，要么……”
他的话没说完，陈轩已经撞开了玻璃门。碎玻璃溅得到处都是，他一把攥住揪着影的雇佣兵的手腕，指骨发力的“咔擦”声听得人牙酸。
“放开他。”
那雇佣兵吃痛，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却被冷锋从背后锁住了喉咙。另一个雇佣兵刚要掏枪，陈轩已经捡起地上的手枪，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现在，告诉我终止程序的方法。”陈轩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或者，我先送你去见阎王。”
被锁住喉咙的雇佣兵挣扎着挤出几个字：“没、没有终止程序……只有启动后，核心服务器才会解锁……”
影的脸色瞬间煞白：“你说什么？”
“组织的计划就是——启动程序后，核心服务器会自动上传‘净化’数据，整个滨海市的网络都会被病毒覆盖……我们只是‘启动器’而已！”
陈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突然想起残页上那串特殊墨水写的数字——不是坐标，是服务器的Ip段！
“冷锋，带影走！”他一把抓过控制台的键盘，指尖在上面飞速敲击，“我拖住他们，你们去废工厂的地下机房——残页上的数字是服务器地址！”
“那你呢？”影抓住他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倒计时结束，这里会爆炸！”
“我要是走了，你们到了机房也破解不了防火墙。”陈轩扯开他的手，屏幕上的代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滚动，“快滚！”
冷锋不再犹豫，架着影往通道外跑。玻璃门外，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
陈轩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指尖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两个被制住的雇佣兵突然发出诡异的笑：“没用的……轩爷，你再厉害，也斗不过组织的‘后手’。”
话音刚落，控制台突然冒出黑烟，屏幕上的代码瞬间变成乱码。陈轩猛地拍向键盘，却发现系统已经彻底锁死。
“怎么回事？”
“我们身上有信号发射器。”其中一个雇佣兵笑得狰狞，“只要启动程序，组织就会远程锁死系统——现在，没人能阻止倒计时了。”
陈轩的目光扫过两人腰间的微型发射器，突然抬手打碎了控制台的玻璃罩，拽出里面的线路狠狠一扯。
倒计时的数字顿了顿，然后继续跳动。
“10分钟。”机械音再次响起。
他咬了咬牙，突然扯下自己的腕表，将里面的芯片拆出来插进控制台的接口。屏幕上的乱码闪过一串绿光，终于恢复了部分代码。
“还有9分钟。”
陈轩的额头渗出冷汗，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他能感觉到身后的雇佣兵在挣扎，能听到警笛声越来越近，能看到倒计时的数字一秒一秒地减少——
而废工厂的地下机房里，影正盯着残页上的数字，手指颤抖着输入服务器地址。冷锋在一旁警戒，耳机里传来陈轩的声音：“影，我把防火墙的漏洞传到你手机里了——快！”
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跳动着，影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串数字：“还差最后一段……陈轩，这串数字不对！”
“是你改程序的时候动了编码！”陈轩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把最后三位数字倒过来输入！”
影手指一僵，立刻修改了代码。
进度条突然跳到了90%。
与此同时，控制室里的倒计时已经走到了“1分钟”。
陈轩看着屏幕上终于弹出的“解锁成功”提示，猛地扯断了控制台的电源。刺耳的机械音戛然而止，红色的倒计时数字定格在“00:59”。
他踹开两个雇佣兵，转身冲向通道。刚跑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控制台的备用电源被引爆了。
灼热的气浪推着他往前扑去，他狼狈地滚出通道，正好撞进冷锋和影的怀里。
警灯的红蓝光线晃得人睁不开眼，影扶着他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程序终止了？”
陈轩抹了把脸上的灰，看着远处火光冲天的控制室，突然笑了：“暂时的。”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加密信息——是组织高层的邮件，只有一行字：
“轩爷，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