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智和左源去给老厉拜年还是头一回，老厉翻箱倒柜找出珍藏了十年的好酒，盛情款待。
老厉家亲戚分散，拜年的亲戚过来过去就他几个女婿。
一般给老丈人拜年都是在初二、三，所以初一基本上没人。我带着两位少爷去的时候，老厉的嘴都呲到了耳后根，兰知更是破例下厨露了一手。
老厉喝酒了就话多，拉着文智前前后后的说个没完，左源在长辈们面前乖得像只小猫。这让我还有点不太适应，还真的是两面派。
眼看晚饭结束，天都麻麻黑了，老厉拉着文智和左源就是不让走。
文智似笑非笑的看看我，看看左源。
我俩像吃瓜群众一样，我双手抱胸看在文智在老厉怀里扭捏，就是无法脱手……
“喂，爷爷这是在催婚呢，你看懂了没有？”
左源向我凑近一些，双手插兜鬼鬼祟祟的小声嘀咕。
“看不懂，不过，我看懂了，你哥们在求救……”
我摇摇头，睨着他。
文智几次挣脱老厉的手，又被老厉一把抓住拉回怀里。
老厉，是真喜欢他呀！
“快去啊，还愣什么呢？”我抬脚踢了踢左源的屁股，他依旧纹丝不动。
正准备站到身后狠狠来上一脚，他一步上前：“爷爷，爷爷我们一会还跟同学约好了去唱歌，所以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要不改天不忙了，我们再上来看您？”
嘿，老厉一听到这果然眼里亮起来。
“哦哦，这样啊，这样好，你们多多走动是好事，最牢靠还是同学，一定要好好跟同学们相处，知不知道？……”
老厉，话虽如此，眼下，真的有点啰嗦了。
我上前，挡在文智和左源前面。“老厉，差不多就行了啊，不然还以为他俩才是您亲孙子呢！”
老厉像是见了金疙瘩一样，喜笑颜开：“哎呀，你这孩子，没大没小……你要好好对文文，还有左左，你这个没良心的……我……”
我……
文文，左左……
文智，你可真行！老厉家，算是被你给整明白了。
我转头睨了他俩一眼，左源摊着双手一脸的无奈，文智宠溺的盯着我，一副我就是这般优秀的“欠抽”。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个深沉的坏人，不仅会玩釜底抽薪，还知道远交近攻。
“爷爷，我们真要走了。带瑶瑶去玩一下，晚上送她去余果那里，就不回来了。明天我们再来？”
纳尼？
文智说完便拍拍老厉的背，老厉频频点头，跟小鸡啄米似得。“好好好，你们好好玩，我就不管了，你们赶紧去吧……不能捣蛋干坏事听到没有？”
“好好，好好好，爷爷，放心啊，我们明天送瑶瑶回来，再来陪您喝几杯哈……”左源拉着爷爷的手带着往屋里走。
老厉在左源的忽悠下，终于进屋睡觉了。
我在文智的忽悠下，又跟着开始鬼混了。
“你……你们……你们是商量好的吧？老厉只是个借口吧，坏怂……”
上车后，我才凶巴巴的朝着前面的两人吼道。
“不想去？”左源斜眼。
“……那也倒没有，嘻嘻！”我嘴角不知觉已经扬起，下不来了。
“出息……想男人了直接说，哥帮你……”
……
“你丫，给我闭上臭水沟！好好开车， 再乱喷就一脚滚下去……”
文智朝着左源脑袋狠狠地敲了敲，左源头象征性的躲了一下，身子依然保持着姿势，紧握方向盘。
只是，后排躺平的我，又开始五味杂陈，还有些许紧张。
想到，文智手机里的十八式，我感觉他要是硬想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被他们骗了干干净净。
车子直接开到了文智家的老院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唱歌活动。
而且，他俩直接无视我的存在一样，自顾自的小酌起来，还聊着什么收购、并购、对赌协议什么的，大过年的还谈工作？
“你俩……就这么的卷？”
我气鼓鼓地坐到左源旁边，不解。
“怎么，要来一杯？”
左源倒了一杯白酒递过来，看我不动，又往眼前晃了晃。
我木讷地摇摇头，“那你们自便，我去睡觉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不怕？
而且，文智的意思很明确了，再进一步就是那些事了。
不敢想，索性洗漱完就直接反锁门，睡觉。
“余果，你知道我今晚睡在你家了吗？”
我给余果发消息，她一直没回，猜想不是照顾孩子，就是忙着串门拜年。
“我应该，知道吗？”
快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她回复。
我眯着眼，“反正，我此刻在你家呢！你记住了……”
“哦……那等下，我拿个老扫帚放床头！”
“啥意思？”
“驱鬼……”
我……
扔掉手机，还听得见他俩说话的声音，听不清在聊什么，语气听着很平淡。
可能是许久不见，俩哥们推心置腹呢。
我抱着抱枕，睡了过去。
像是过去很久，我做了好几个梦，正累的满头大汗的时候，听到砰的关门声。
醒来漆黑一片，我怔怔的看着天花板，脑海中还在想刚刚那个梦，不是在跑就是在跳跃、追逐，可累死我了。
文智又在走来走去，我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他怎么还不睡。
咚咚咚！
“瑶瑶，睡了吗？”
我没吭声，装作睡着的样子。
这个点，文智还喝了酒，开门干什么，开门就是引狼入室。
装作睡着就行了，我就这么想的，一动不动，生怕他听出来什么。
不一会儿，我从门缝看到他离开的影子。
终于呼了一口气……
之后就没再做梦，睡的可甜可香，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
文智好像出去了，房间空无一人，车也被开走了。
我看了看冰箱，简单做了点早餐。
一个人的时候很无聊，我简单打扫收拾了下房子，等到十一点到的时候，还没见文智回来。表发了个消息，不过，他也没有回。
索性就在院子收拾起绿植来，一干又是一个多小时。
william打电话来的时候，刚洗完手，躺倒沙发上。
“瑶瑶，几号回去？”
“我还不知道，你呢？”
“我可能要过了十五了，到时候看情况……”
我哦了一声。
自从，听到他们要移民的事之后，心里头一直空落落的。
可是，我这人就是藏不住事，一旦这种时候，我就越难受，越憋不住。
我喜欢，简单直接的表达方式。
“阿斌，你们移民的手续都办好了吗？”
那头，静音。
听不到一丝电流的声音，但我知道，他在听。
“嗯，快了。”久久他吐了两字。
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我的心还是被剜走了一块一样，疼！
感觉，这比说“我们分手吧！”还要窒息的疼。
“那……什么时候你……”
我说不出口，就这样吧！
比起失去，我更倾向拖着，这样，我们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仰头看天，蔚蓝色，晴空万里。跟我们此时的心声，却大相径庭。它，不知我的心底事。
“等我回去我再慢慢处理，房子、车子……还有UN的手续走完也得需要一两个月时间……”
他不说了。
两行泪滚落，掉在我肩膀。
我朝着天空笑了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