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到，姬明澈已早早候在东宫门外，目光不时往宫道尽头望去。
远远瞧见那抹明黄色的身影，他眼睛一亮，立马朝着那方向跑了过去。
“欸！主子，您慢点，小心脚下！”
来福紧跟在后面，生怕他跑太快摔着。
“父皇！”
姬明澈张开胳膊，月白色锦袍在风里扬起衣角，乌黑长发只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奔跑时几缕发丝飘落在肩头，衬得他本就精致的脸蛋愈发剔透，眉间那颗红豆痣更是亮眼。
若不是一身男装，倒真像位误入凡尘的小仙女。
姬煜川见他奔来，非但没有责怪他失了太子仪态，反而心头一暖，顺势张开手臂站在原地。
姬明澈扑进他怀里时，带着点少年人的轻快力道，即便这几年长了个子，也才刚到姬煜川肩头，这般依偎着，更显娇小软嫩。
姬煜川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又轻轻捏了捏他的臂膀，眉头微蹙。
“澈儿每日饭量不小，吃的东西都去哪了？怎么身上还是没多少肉？”
“父皇，我吃的都化成力气了，又不是长肥肉！”
姬明澈不服气地仰头，还拉过他的手往自己臀上放。
“你摸，我这身材才不瘦，肉都在这儿呢！”
姬煜川指尖触到软乎乎的触感，先是一愣，随即忍俊不禁，轻轻拍了下他的臀。
“你这若是再没点肉，岂不是坐凳子都硌得慌？”
“才不会！”
姬明澈蹭了蹭他的胸口，声音软下来。
“父皇，咱们快进去吧，我让厨房备了你爱吃的菜肴。”
“好，进去说。”
姬煜川牵着他的手往殿内走，目光落在儿子亮晶晶的眼睛上，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情。
不管澈儿长到多大，在他眼里，永远都是那个会扑进他怀里的小团子。
一群随侍跟在后头，对这对父子的日常相处，已是见怪不怪，天家难得能有这般温情。
更何况，太子殿下样貌出色，身份不凡，多宠着些，不是应该的嘛！
成德跟在父子二人身后，脸上带着笑意，轻声开口。
“小殿下，皇上一早便特意吩咐奴才，让御膳房备了您最爱的桂花糕、杏仁酪，还有御厨新研究的几样菜式。”
“像那道蜜酿樱桃肉，也是您以前没尝过的。”
姬明澈一听，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连忙扯着姬煜川的手轻轻晃悠，语气满是欢喜。
“父皇！还是你最疼我！”
姬煜川被他晃得心头发软，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笑着道。
“知道你爱吃，特意让他们多做了几样，一会儿你慢慢尝，若是喜欢，以后就让御膳房多做些。”
“嗯！”
姬明澈用力点头，拉着姬煜川的手快步往殿内走，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父子二人坐在餐桌前，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水晶肘子泛着油光，蜜酿樱桃肉透着甜香。
姬明澈正拿着玉筷夹起一块豆腐羹，吃得眉眼弯弯，忽然听到姬煜川开口提及选妃的事。
“澈儿，半个月后便是选妃宴，你如今已及冠，也该选位太子妃坐镇东宫了。”
姬煜川放下筷子，看着他，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认真。
“若是宴上有其他合眼缘的女子，也可一并纳进东宫，日后也好照顾你。”
姬明澈夹菜的手猛地一顿，嘴里的豆腐羹都忘了咽。
他想起司昭霆与姬明泽的叮嘱，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
“父皇，我…我其实不喜欢娶女子。”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静了下来。
一旁的来福脸色发白，差点就给跪了，主子不是答应了不会给皇上说实话吗？
姬煜川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皱着眉看向他。
“为何这么说？你自小在宫里长大，虽少见外女，可选妃宴上的贵女皆是知书达理之人，你怎会先定了心思不喜欢？”
姬明澈垂着眼，声音也更低了。
“就是…不喜欢，我觉得女子…许是不适合我。”
而且他说的是实话，他虽说不上来具体原因，但他还是知道自己心底的这个想法。
一想到要和陌生女子成婚，心里就不舒服，远不如和昭霆哥哥待在一起自在。
成德在一旁笑着插嘴，语气温和地打圆场。
“皇上，依奴才看，许是小殿下自小在宫里长大，少见同龄女子，心里先有了些抵触罢了。”
“再说小殿下心性纯粹，乍一听要娶亲，难免有些不适应，等见了那些知书达理的姑娘，说不定就改观了。”
姬煜川听着，缓缓点头，看向姬明澈的目光更是软了几分。
“澈儿莫要多想，半个月后的选妃宴，不过是去见见人，真要娶妻，自然得选你喜欢的才行，父皇不会逼你。”
“那好吧，我会去的。”
姬明澈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继续道。
“可是父皇，比起跟那些陌生女子待在一起，我还是更喜欢跟父皇、跟昭霆哥哥在一起，自在些。”
姬煜川被他这话逗笑，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
“傻孩子，父皇总有老的一天，霆儿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哪能日日陪着你？”
“再说你是大虞的皇储，日后要执掌江山，总得有子嗣传承。”
“父皇是想要小孙子了吗？”
姬明澈忽然抬头，眼神里带着点委屈。
“我听宫里的嬷嬷说，民间都是隔辈亲，您要是有了小孙子，是不是就不疼我了？”
看着儿子这副生怕被抢走宠爱的吃醋模样，姬煜川又气又笑，气儿子这般不信任他。
他伸手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语气却格外认真。
“胡说什么？这世上，任何人都比不过朕的澈儿。”
“别说只是小孙子，就是金山银山，也换不走父皇对你的疼爱，知道吗？”
姬明澈眼睛一亮，立马凑过去蹭了蹭他的手臂。
“父皇最好了！”
方才那点丧劲，瞬间烟消云散，又拿起玉筷，给姬煜川夹了个金黄虾饺。
“父皇快吃，这个虾饺可香了！”
“你呀！”
“今晚可与父皇一起住？”
姬明澈摇摇头，一脸严肃道。
“太医说明日病才算完全好，我明日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