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芝如芒在背，播完陪看下线，回头，发现黑影竟坐在离她最远的墙角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手机，屏幕停留在她的直播间。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俯身，伸手想揭开他的面具。
是你吗？你是我猜的那个人吗?
指尖即将触及时，手腕却被猛地抓住。
黑影睁开眼，眸色清亮：“你想做什么？”
沈清芝说：“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长相。”
黑影说：“我长得很帅，不能让你看。”
沈清芝说：“我不信，你敢不敢解下面具。
黑影说：“我为什么要？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她思索片刻，换了个方式：“你昨天不是说，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吗？但我不想连真实面容都没见过的人在一起。”
“随你怎么说。”他无所谓地耸肩，“给不给你看，你都是我的。”
说完他起身，自顾自躺到她的床上。
沈清芝气得咬牙，只好拿出新被褥铺在地上。她怎么会以为他是靳寒烨？那个在停车场对她嘲讽一笑便转身离开的人，怎么可能是黑影……
“天冷了，地上不凉吗？”黑影侧卧在床，撑着头看她，“自己的床不睡，不委屈？”
“有什么好委屈的？你是主人，我是奴隶。奴隶还能睡得比主人好？”
“那我命令你上来。”
“你就这么想要我？”她索性坐起身，直视他，“我账户里有一亿一百二十六万，全给你，再加上最后一次。我们两清，好不好？”
“不要。”他拒绝得干脆，“没有这么不划算的买卖。而且你现在有男朋友，身为主人的我只能和你偷情——你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我？”
“就没有其他商量的余地？”
“没有。”他的声音沉下来，“和你男朋友断了，把一辈子赔给我就行。”
沈清芝哼了一声，钻进被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她裹紧被子，身体因愤怒和不忿而僵硬，但指尖是稳的，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她清晰地感知到，那如影随形的、面对他时会有的战栗，今晚并没有降临。
或许是开诚布公谈过后知道黑影想要什么了，又或许是因为她直播的时候，他要不是送了直播礼物，她都没注意到他的出现，她莫名感知到其实她在他身边是安全的。
黑影也注意到了今天沈清芝的不一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忽然觉得，就这样斗斗嘴似乎也不错。
至少，她鲜活的气息充满了整个房间，无论是恼怒的、倔强的，还是带刺的，都无比真实。
总好过她怕他到发抖。
第二天晚上还是有直播陪看，沈清芝只好再次婉拒傅廷砚的约会要求。
但傅廷砚缠着说，只是直播而已，去他家也可以播。播好了，再送她回家。
沈清芝就去傅廷砚的小公寓直播了。
晚上8点上线，周予墨这家伙很眼尖又嘴贱地说：“邢老师，怎么你直播地点是不是换了，和昨晚的不太一样，你在哪里啊。”
主要演员都看向沈清芝的直播间背面。
沈请芝咬牙切齿，说：“只是换了个房间而已，昨天的房间感觉太暗了。”
周予墨轻笑：“是吗？我好像知道你在哪播，我要不要去你直播间入镜？”
这个混小子分明是看出她在傅廷砚私人公寓了，曾经的好兄弟想必是去过傅廷砚家了，就是不知道苏见微去没去过。
沈清芝观察苏见微，发现她表情自然，还在调侃邢芝芝和周予墨：“呦呦呦，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女二号和男三号住得很近吗？还能很快入镜？”
直播弹幕正因周予墨与邢芝芝的互动而沸腾，沈清芝强压着恼怒维持笑容，突然感到膝盖上传来一阵温热而柔软的触感——
沈清芝微微低头，竟然看见傅廷砚俯身在那落下了一个轻吻。这还不够，他的唇竟还在缓缓流连。
本来她今天就穿得半身裙，裙子是拉到脚踝的，但傅廷砚把她的裙底掀到了膝盖处，他还靠得那么近，沈清芝耳根瞬间烧得通红，倒吸一口冷气，碰倒旁边的水杯。
弹幕更是磕疯了：呀邢老师打翻茶杯了，看来是紧张了，说中了。墨芝cp有戏冲啊！
她慌忙伸手抵住傅廷砚肩膀将他推开，他才若无其事地退开。
后来直播的主持人问周予墨对邢芝芝的初印象和现印象，周予墨就说初印象很美，现印象是又美又可爱，说拍戏的时候注意到耳后有颗小痣非常可爱……
提到着沈清芝，注意到腰上一暖，去而复还的傅廷砚又来了，竟然用手搂着她的腰。
离镜头能看到的地方只不过方寸。
沈清芝不敢轻举妄动，整个人都僵硬着直播着。
此时手机上，是陌生人发来的消息：让他放在你腰上的手，拿开。
沈清芝惊恐地意识到，黑影不仅在看直播，他甚至知道傅廷砚就在这个房间里，还在镜头外搂着她的腰！
所幸，直播也到尾声，沈清芝借口有网课火速下线。
直播刚结束，沈清芝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后怕和一丝恼怒：“傅廷砚！你刚才在干什么？！我在直播！被发现怎么办？”
傅廷砚回过头眼底却翻涌着一种她未曾见过的、直白而滚烫的欲望：“我知道在直播，”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以为意的轻笑，轻抚她的头发，“所以呢？我只是忽然很想亲你，就亲了。又没有当着镜头的面亲你。”
随时在观众面前社死，也太令人毛骨悚然了，沈清芝不理解克制的傅廷砚，怎么会这么冲动。
她问：“你是不是因为周予墨乱说话才那样的，我和他没什么的，他这人就是嘴贱。还有网友都是随便磕的，主要还是磕戏里。”
“嘘，”傅廷砚把手指放在她的唇上，他低下头，鼻尖亲昵地蹭过她的耳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我知道你生气。可一想到周予墨在屏幕那头夸你可爱，还引导网友以为你们关系亲密，我就受不了，”他牵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我很醋。早知道当初我就去片场盯着了，让他不要靠近你。”
沈清芝无奈一笑，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啦，傅先生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就不可爱了。”
“我不要可爱，我要你爱我。”他的吻最终落在她的发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然后一点点向下。
沈清芝感受到傅廷砚身上越发发烫的温度，沈清芝慌忙推开他：“够……够了，不早了回家了。”
“那走之前，我再要个离别吻。”
沈清芝只好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吻，他又加深了这个吻。沈清芝麻木地亲着，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片肉，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沈清芝回家，没看到黑影，不过他留了一条纸条：“明晚我会再来。”
破天荒的，他今天居然没有来打扰她。
她喜滋滋地跳上自己的大床：“呜呜呜，我亲爱的床，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手机振动是包七七的消息，带着喜悦：芝芝！我告诉你一件大事，我恋爱了！而且准备明年就结婚。
沈清芝回：恭喜恭喜。
发完消息，她闭上眼，沉睡过去。
沈清芝陷入一团潮湿而温暖的迷雾里。她能感觉到一双坚实的手臂从背后环住她，皮肤相贴处传来令人战栗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