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如水，训练营陷入沉睡般的宁静。凌羽真刚刚结束一轮加练回到宿舍，高强度训练后的肌肉微微酸胀，带着一种充实的疲惫感。他冲了个冷水澡，洗去一身汗水和尘埃，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放在床头的通讯器就欢快地振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芥川慈郎”的名字和一张他啃草莓蛋糕的傻笑照片。
凌羽真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按下了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听筒里就炸开了一连串像蹦豆子一样兴奋雀跃的声音，背景音还有些嘈杂，似乎不止一个人。
“真酱真酱！你训练结束了吗？累不累呀？有没有想我！我跟你说哦，发生了好多好多好玩的事情！超级——有趣的！”
是慈郎。光是听这声音，凌羽真眼前就能浮现出他此刻眼睛亮晶晶、手舞足蹈的模样，仿佛一天的疲惫都被这活力驱散了些许。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嗯，刚结束。不累。你说，我听着。”
“是合宿！青少年选拔合宿！”慈郎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所有学校的厉害家伙都来了！青学的手冢部长、不二、越前小子，立海大的幸村部长、真田副部长、柳前辈，还有我们冰帝的大家，山吹的千石，圣鲁道夫的观月……啊啊，好多好多人！热闹得像祭典一样！”
慈郎开始语无伦次地描述合宿的趣事：和菊丸英二比赛谁跳得高结果一起撞到了天花板（“还好天花板够结实喵！”——背景音里传来菊丸的吐槽）；偷吃文太的泡泡糖结果吹不出泡泡；和桃城武比赛吃汉堡撑到走不动路；被乾贞治的特制蔬菜汁追得满院子跑……
凌羽真安静地听着，偶尔发出一声简短的“嗯”表示他在听。他能想象出那个鸡飞狗跳又充满活力的场面，尤其是慈郎在其中充当“开心果”和“麻烦精”的角色。他的眼神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柔和，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着窗沿，仿佛在隔着电话线抚摸那只兴奋过头的“大型绵羊”乱糟糟的头发。
“啊！对了对了！最重要的！真酱你绝对猜不到！”慈郎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但语气里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前几天，来了一个超级——讨厌的外国人！叫什么凯宾·史密斯？金头发，个子矮矮的，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超级嚣张！跑到各个学校‘踢馆’！说我们的网球是‘小孩子过家家’！还点名要找越前那小不点儿打一场呢。”
凌羽真眉头微蹙。“踢馆？”他声音沉静，带上一丝询问。他本能地不喜欢有人轻视日本的网球，尤其是可能波及到他在意的人。
“对对对！就是挑衅！”慈郎用力点头，仿佛凌羽真能看到一样，“他第一次就跑到立海大去了！当时幸村部长刚好结束复健归队没多久呢！”
慈郎的声音又扬了起来，充满了与有荣焉的激动：“然后！然后！那个史密斯就被幸村部长狠狠地教训啦！听说幸村部长连‘灭五感’都没用全，就用基础网球，就把那个嚣张的家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比分好像是6-0还是6-1来着？反正超级惨！最后那个史密斯灰溜溜地跑了，再也不敢说什么‘过家家’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幸村部长太帅了！康复之后好像比以前更厉害了！”
听到幸村精市不仅康复，还以如此强势的姿态回归，凌羽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赞许。这确实是幸村的风格。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幸村披着立海大的外套，脸上带着温和却不容侵犯的微笑，用最纯粹的实力碾压对手，风轻云淡地维护着队伍的尊严。这消息让他心情颇佳。
“嗯，幸村部长很强。”凌羽真简单评价，语气里带着认可。他顿了顿，语气自然地转向电话那头的人，“你呢？没被波及到吧？”他更关心的是慈郎有没有被那个挑衅者影响到。
“我？当然没有啦！”慈郎立刻回答，带着点小得意，“那时候我们正在合宿呢，他都没找过来！而且就算他来了，我也不怕！我现在可是很厉害的！虽然可能还打不过幸村部长和真酱你啦……”他的声音稍微低了一点，但马上又雀跃起来，“不过合宿训练超有用的！我感觉我又有进步了！等真酱你回来，我们打一场试试！”
“好。”凌羽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和期待，“等我回来，检验你的进步。”
“嗯！说定了！”慈郎开心地应下，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叽叽喳喳，说合宿的伙食，说新学的技巧，说又发现了哪家超好吃的甜品店……
凌羽真就那样靠在窗边，听着电话那头充满活力的、琐碎的、甚至有些颠三倒四的分享，月光洒在他沉静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很少插话，只是偶尔回应一两个单音，但那份专注和耐心，与他平日里在球场上那个冷静强大的形象判若两人。这是一种独属于电话那头那个人的、无声的宠溺。
直到慈郎的声音开始带上浓浓的睡意，打着哈欠说“真酱，我好像又困了……”，凌羽真才低声说：“嗯，去睡吧。”
“那……晚安，真酱……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哦……”慈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均匀的呼吸声，电话却没挂断。
凌羽真等了几秒，听着那轻微的呼吸声，才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晚安，慈郎。”
他挂了电话，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只有月光依旧。窗外是U-17训练营肃杀的轮廓，电话那头是遥远东京传来的、充满烟火气的温暖。凌羽真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