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缓缓消散，夜风卷着残余的黑雾掠过营地。凌颜站在阵眼中央，掌心贴地，混沌灵根仍在微微震颤。她没有抬头，声音却清晰传到身后：“他法杖裂了缝，刚才那一击耗了本源。”
玉珩剑尖垂地，银纹在剑身上轻轻流动。他没说话，只是将剑横移半步，挡在凌颜前方。风挽月靠在霜环阵边缘，指尖轻点灵花簪，冰莲悄然合拢，寒气收束如丝。
三人谁都没动，但气息已重新织成一张网。
邪修首领捂着胸口后退两步，黑袍下手臂剧烈抽搐。他盯着三人，眼神阴沉，“你们……真以为赢了？”
“我们没想赢。”凌颜终于抬眼，“我们只想让你自己走进来。”
话音落，她右手猛地按进地面符文。一道微不可察的混沌流光顺着阵纹疾驰，瞬间隐入地底。与此同时，风挽月袖中滑出一片淡青色草屑，无声洒进霜环阵最外圈。那是迷神草的粉末，无毒无害，却能让感知错乱三息。
玉珩忽然咳嗽一声，肩头一晃，剑意偏移左翼。他脸色发白，像是旧伤复发。
邪修首领瞳孔一缩。机会！
他冷笑，举起骷髅法杖，“既然撑不住了，那就——给我破！”
黑雾翻涌，直扑左侧薄弱处。可就在踏入那片区域的刹那，地面符文突然逆闪，空间阵法骤然收缩！一股巨力从脚下爆发，他的右腿直接陷进虚渊，动弹不得。
“什么？”他怒吼，挥杖欲斩。
风挽月掐诀，冰莲轰然爆开。寒气凝成无数镜面，在空中交错排列，形成“镜狱”。他的神识刚一探出，就被层层反射困住，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实方向。
玉珩眼中寒光一闪，剑光如电刺出，直取法杖裂缝！
“嗤——”剑锋精准切入裂痕，一道银线顺隙而入，斩断其与祭坛之间的主控链接。法杖嗡鸣一声，黑雾顿时溃散大半。
邪修首领闷哼，嘴角溢血。
“你不是要重启祭坛吗？”凌颜站起身，语气平静，“可你现在，连杖都拿不稳了。”
他死死盯着她，七窍开始渗血。但他没认输。
低沉咒音从喉咙里滚出，带着腐朽气息，直钻神识。那是心魔咒，专攻内心最深恐惧。
“凌颜……你回不去了。”声音像针扎进脑海，“你的世界早没了，只剩这具躯壳在挣扎。”
凌颜闭眼，混沌灵根自动运转，杂念化为虚无。
“玉珩……师父死了，是你亲手杀的。”咒音转向他，“你不配执剑，也不配守护任何人。”
玉珩握紧玄月剑，剑身映出两个身影——一个是他，一个是她们。他低声说：“他们都在我身边，你编的故事，没人信。”
“风挽月……你在雪原上冻死了。”咒音又转，“没人记得你，连她的笑容都是假的。”
风挽月笑了，指尖轻触发间簪子，“你说献祭才能开门？可我们的门，从来自己开。”
三人同时结印。
道侣战契未起光柱，却在阵中形成一道无形音障。所有咒音反弹而回，尽数灌入邪修首领耳中。
他惨叫一声，法杖轰然断裂，半截骷髅头砸在地上，冒起黑烟。远处山腹深处传来轰鸣，祭坛能量倒流，地面震动不止。
“够了。”凌颜挥手，空间阵法收回。
他踉跄后退，想要遁走。
玉珩剑指其心，“今日不杀你，因你还有用。”
风挽月甩手掷出一枚冰晶，嵌入他左肩，“它会记录你的每一步。等我们找上门时，就是终局。”
邪修首领喘着粗气，黑雾裹身，身形渐淡。临消失前，他嘶吼：“古灵祭坛……不会终结！你们终将跪在它面前！”
话音落下，人已不见。
营地恢复安静。
光柱彻底熄灭，夜风吹散最后一缕黑雾。凌颜仍站在原地，手按地面，感知着地脉波动。玉珩收剑回鞘，衣袍上的尘土未拂。风挽月靠着阵盘坐下，指尖摩挲着灵花簪，笑意浅淡。
“他走了。”她说。
“但他还会回来。”玉珩看着远方山影。
“那就等他回来。”凌颜睁开眼，“这次，我们布好局再打。”
风挽月忽然抬头，“你们听到了吗？”
“什么？”
“刚才他喊‘古灵未灭’……不是威胁，是求救。”
玉珩皱眉，“他在联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