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的金光频率变了又变，凌颜指尖微颤，混沌灵根仍在回应那股莫名波动。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睁开时已换上笑意。
“我们走吧。”她说，“找个镇子歇一歇。”
玉珩看了她一眼，剑柄上的手指松开。他没说话，但脚步已转向官道方向。风挽月从云舟阴影里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听见这话立刻精神了。
“吃东西？我要吃糖葫芦！还有炸春卷！”她跳下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
凌颜点头：“都吃。”
三人离开荒原，沿着小路前行。不到半个时辰，远处出现炊烟袅袅的小镇。青瓦白墙，街巷交错，叫卖声此起彼伏。刚进镇口，一股油香混着甜味扑面而来。
风挽月拉着凌颜的手往前跑：“那边！那边有卖糕点的！”
玉珩跟在后面，目光扫过人群，确认无异后才放松了些。他的神识还在隐隐发胀，刚才连续布阵消耗不小，但现在不是休整的时候。
凌颜走在中间，混沌灵根微微震动。她能感觉到街边食材中藏着的灵气，虽微弱，却清晰可辨。一家素斋摊前摆着几朵黑褐色的菇，表面坚硬如铁。
摊主正用力剁刀，菜板裂了缝，菇却只留下浅痕。
“这铁骨菇太硬了！”摊主叹气，“切不动，炖不烂，客人嫌口感差，我也没法子。”
凌颜走近：“让我试试。”
她闭眼，灵根轻震，瞬间感知到菇内三道灵脉走向。再睁眼时，她对玉珩点了点头。
玉珩抽出半寸剑刃，指尖一动，剑意凝成细丝，顺着灵脉走势轻轻一划。整朵菇应声绽开，层层分明，像一朵盛开的花。
摊主瞪大眼：“这……这也行？”
风挽月笑嘻嘻摘下发间一朵冰莲，吹口气，花瓣化作雾气洒落菇面。雾中带着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加点风味。”她说。
摊主赶紧把处理好的菇下锅，汤刚沸，香气就冲了出来。原本平淡无奇的素汤，此刻竟透出山野清露与雪峰寒梅的气息。
“香！真香！”隔壁卖糖饼的老头探头，“这味道几十年没闻过了！”
凌颜三人围坐在小桌旁，每人捧着一碗汤。热气腾腾，喝一口，暖意从喉咙直落到胃里。风挽月满足地叹了口气。
“还是热饭舒服。”
玉珩低头喝汤，嘴角微扬。他很久没这样安静地吃饭了。没有任务，没有危机，只有街边小摊的烟火气。
器灵从玉佩里钻出来，抱着一团光影蹦跶：“主人用灵根看菜！玉公子一剑分五花！风姑娘撒花调味！这是什么神仙日常！我要录下来！”
“闭嘴。”凌颜敲了下玉佩。
器灵缩了缩脑袋，但还是偷偷开着记录。
他们吃完继续逛。街道越来越热闹，各种小吃琳琅满目。风挽月买了糖葫芦，红亮亮的山楂裹着晶莹糖衣，咬一口脆甜。
“给你。”她把另一串递给凌颜。
凌颜接过，又分了一半给玉珩。玉珩皱眉：“我不吃甜。”
“尝一口。”凌颜把糖葫芦往他嘴边一送。
他顿了顿，低头咬住。糖壳碎裂的声音清脆，甜味在舌尖化开。他没说话，但眼神软了下来。
风挽月笑得直晃：“玉珩你也吃甜食啦！”
他们走到街尾，看见一位老匠人守着一个小摊，桌上摆着几块乳白色的糕，标签写着“凝霜糕”。
风挽月凑近看了看，摇头：“可惜不是真的。现在没人会做凝霜糕了，得用百年寒露结晶才行。”
老人抬头：“小姑娘懂行啊。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方子，可材料早没了。”
凌颜看着那块糕，忽然笑了：“我们来试试？”
她从空间取出一滴灵泉，掌心托着。混沌灵根催动，水珠迅速结冰，九重纹路浮现，晶莹剔透。
玉珩拔剑，剑尖挑起锅中糖浆，在空中画符。火系剑意精准控温，糖浆熬成琥珀色细丝，拉出七层薄如蝉翼的糖网。
风挽月摘下最后一片灵花，轻轻一吹，花粉融入糖霜，洒落在冰糕表面。
三股力量交汇，一块泛着微光的凝霜糕缓缓成型。寒气缭绕，香气清冽，像是冬夜初雪落在唇边。
老人颤抖着手接过，咬了一口，眼泪一下子流下来。
“像……像我师父做的味道。”
他跪坐在摊前，对着三人深深磕了个头：“谢谢你们，让我这辈子还能尝到一次。”
风挽月赶紧扶他起来。凌颜和玉珩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只是笑了。
天色渐暗，街灯一盏盏亮起。他们走到镇外河边，坐在石阶上。河水映着灯火，波光粼粼。
凌颜靠在玉珩肩上，风挽月枕着她的腿。晚风轻拂，三人静静看着夜空。
器灵蜷在玉佩里，小声嘀咕：“今天的记录……真甜啊。”
风挽月打了个哈欠：“明天还吃什么？”
凌颜还没回答，玉珩突然坐直了些。
他盯着河面某处，眉头微皱。
那里有一片倒影，和其他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