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重新聚拢，地面裂痕开始愈合，金光再度亮起。凌颜扶着岩壁站稳，掌心的玉佩发烫，空间里奇兽幼崽轻轻叫了一声。
她低头看去，脚下的阵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西南角那道被灵泉冲开的裂口正在闭合，银光渗入缝隙，像是有生命在修补伤口。
远处五道身影缓步走来，每人手中握着一块血晶。红袍女子站在最前，符纹在脸上跳动，她举起晶石，低喝一声：“续脉！”
地面震动，金光如蛛网蔓延，瞬间覆盖三人脚下。凌颜只觉经脉一紧，混沌灵根再次受到牵引，体内灵力像要被抽出去。
“不行。”她咬牙，“再这样下去，灵根会被强行剥离。”
风挽月迅速后退半步，靠向凌颜身边。她的炼器丝线还缠在岩缝中，指尖微微发麻。玉珩横剑而立，玄月剑嗡鸣不止，剑身上的裂痕又深了一分。
“他们不是补阵。”凌颜突然开口，“是升级。”
她想起空间传承中的记载——九幽锁灵阵若得活体精魄供养，可进阶为“九幽噬魂大阵”，此阵不仅能吸灵，还能直接抽取天赋本源。
“三息内不打断，阵法就会完成转化。”她快速说，“不能再用水破核了，得从根上毁掉它。”
她伸手探入空间，取出一枚未激活的符种。这东西形似种子，表面布满细密雷纹，是她在秘境中偶然所得，一直没找到用处。
现在正好。
“风挽月，你听我说。”她将符种放在掌心，“等下我会用精血激发它，震荡波会撕开一道口子。你要立刻把炼器真火送进地缝，冲击阵基连接点。”
风挽月点头：“明白。”
“玉珩。”她转向他，“别劈石头了，斩骨幡残杆。那才是最初的阵眼核心，现在所有血晶都靠着它连通地脉。”
玉珩看着那截插在地上的黑色残杆，冷声道：“知道了。”
红袍女子察觉他们的动作，冷喝：“锁脉！”
五枚血晶同时爆燃，血光注入地面，金网骤然收紧。凌颜膝盖一软，差点跪倒。风挽月指尖的灵丝被血光腐蚀，发出轻微嘶响。玉珩举剑格挡，剑身震颤，虎口崩裂。
“撑住！”凌颜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种上。
轰！
雷纹炸开，震荡波呈环形扩散，地面金网被撕出一道缺口。她大喊：“现在！”
风挽月立刻将最后一缕炼器真火顺着岩缝送入地下。火流钻进阵基枢纽，模拟器物自爆的频率，精准撞击连接节点。
玉珩借势冲出，玄月剑灌注残余灵力，不再攻击表面，而是顺着符文逆流而上，直刺骨幡残根内部的灵核。
三人力量几乎同时抵达地底。
轰隆一声闷响，阵基崩碎，血晶齐齐炸裂。红袍女子猛地喷出一口血，踉跄后退。其余四名邪修跪倒在地，手中晶石化为粉末。
金光彻底消散，灰雾被震散大半。地面裂开一道深缝，黑气从里面涌出，又被风吹散。
凌颜松了口气，腿一软坐在地上。她手里还攥着空瓶，玉佩温度渐渐恢复正常。空间里奇兽幼崽安静下来，轻轻蹭了蹭她的意识。
风挽月收起炼器丝线，发现断了两根。她没说话，默默把工具袋系紧。
玉珩拄着剑站直身体，衣袖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人跟上来。
山体开始晃动，碎石从上方滚落。凌颜抬头，看见崖壁出现裂缝。
“快走。”她说。
三人沿山路疾行。风挽月用剩下的炼器丝线搭了个简易护罩，挡在头顶。玉珩走在最后，剑始终没有收回。
三百丈外，地势渐平，灰雾稀薄。他们停下脚步，确认四周无人追踪。
凌颜从空间取出三枚清心丹，递给风挽月和玉珩。自己也服下一枚，靠在岩壁上闭眼调息。
片刻后她睁开眼，望向宗门方向。天边微亮，晨光穿透云层。
“走，回去。”
风挽月应了一声，整理好背包。玉珩检查了剑身，发现裂痕更深了，但他没扔。
他们继续前行。
山路崎岖，凌颜的脚步有些虚浮。她的灵力还没恢复，全靠意志撑着。风挽月时不时看她一眼，想扶又不敢碰。
玉珩突然停下。
“怎么了？”凌颜问。
他没回答，盯着前方地面。
那里有一块碎石，边缘沾着暗红色痕迹。不是血，是一种特殊的矿粉，只有断龙谷深处才有。
凌颜走过去蹲下查看。手指刚触到石头，空间里的玉佩忽然一震。
奇兽幼崽发出急促的叫声。
她立刻站起身：“有人来过。”
“不止一个。”玉珩低声说，“脚印被掩盖了，但矿粉不会说谎。”
风挽月看向两侧岩壁：“会不会是陷阱？”
“可能是。”凌颜说，“但也可能是线索。”
她从空间取出一张新画的符纸，贴在岩石上。符纸微微发光，显示附近三刻钟内有七道不同气息经过。
“其中一道……”她皱眉，“带着熟悉的波动。”
玉珩立刻问：“谁？”
她没回答，眼神变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鸟叫。
不对劲。
这种鸟只在夜间活动。
凌颜抬头，看见一只黑羽鸟从高处飞过，翅膀划出一道弧线。
它的飞行轨迹，和正常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