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的指尖还残留着符箓碎裂时的微热。那张指路符在空中转了一圈，稳稳指向雾气深处，三人刚迈出一步，脚底的地面突然一沉。
她立刻停下，神识扫向前方。浓雾里什么也看不清，但空间传承的记忆忽然震动了一下。她来不及细想，混沌灵根自行运转，一层透明灵力屏障瞬间撑开。
三道黑影从雾中扑出，利爪砸在屏障上发出刺耳声响。凌颜被震得后退半步，掌心发麻。
“有埋伏！”她喊。
玉珩拔剑的动作比声音更快。玄月剑出鞘，一道银光横斩，逼退左侧妖兽。那东西落地翻滚一圈，四肢着地，浑身覆盖灰黑色鳞甲，双眼猩红如血。
风挽月已经退到她身后，手中三张爆炎符同时甩出。火光炸开，在三人外围形成短暂火墙。借着这光亮，她们看清了——四周浓雾中，数十双红眼正缓缓逼近。
“不是散妖。”风挽月声音紧绷，“它们在等我们进圈。”
话音未落，前方妖兽齐齐低吼，前排五只猛地冲来。玉珩剑气连斩，劈倒两只，第三只却用前爪硬接一击，反手扑向他胸口。
凌颜抬手结印，三才困灵阵瞬间成型。六根灵光柱拔地而起，将冲来的妖兽分隔开来。可就在阵法落定的刹那，中央一声低沉咆哮响起。
一只体型巨大的独角妖兽踏步而出。它通体漆黑，独角泛着金光，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动。其余妖兽立刻停下进攻，整齐退后半圈，低头垂首。
“是首领。”凌颜瞳孔一缩。
那头领妖仰头长啸，声波如浪，直接撞在三才阵上。阵眼处灵光剧烈晃动，咔的一声裂开细纹。
“不好！”她双手猛按地面，混沌灵根全力输出，勉强稳住阵型。
玉珩咬牙，将玄月剑插入阵枢位置，以本命法器之力补全残阵。剑身嗡鸣，银光流转，暂时压制了崩溃趋势。
“风挽月！天上！”他突然抬头大喊。
十几只翼妖从高处俯冲，口中喷出墨绿色毒雾。风挽月迅速翻手取出雷符，一张接一张掷向空中。轰鸣接连响起，三只翼妖被炸得坠落，其余纷纷散开。
但她脸色一白，呼吸急促起来。符箓袋已经空了大半。
“我还能撑。”她喘了口气，“再来十张没问题。”
凌颜没说话，手指快速掐诀，重新调整阵法结构。这一次她不再试图分割敌群，而是将三才阵收缩成同心圆，护住三人核心区域。
妖兽群开始轮番进攻。前排肉盾型妖兽顶着攻击强行推进，后排喷吐毒雾和音波干扰阵法稳定，空中则不断骚扰补刀。那只独角首领始终站在后方，每一次低吼都能精准调动攻势节奏。
玉珩的剑越挥越慢。肩部旧伤被灵力反复拉扯，已经开始渗血。他的左手悄悄按在伤口上，不让其他人发现。
凌颜察觉到阵法压力越来越大。她尝试调用空间内的灵泉，将一滴泉水融入自身灵力循环。清凉感瞬间扩散全身，消耗速度略有缓解。
她摸出三粒回灵丹，塞给风挽月一颗，又递给玉珩一颗。“含着，别咽。”她说，“省点用。”
风挽月接过药丸放入口中，舌尖传来淡淡的甘甜。她靠着岩壁站稳，右手握住短刃，准备迎接下一波冲击。
妖兽尸体已经堆到了膝盖高度。可后面的依旧没有退意，踩着同类的残骸继续上前。
“它们不怕死。”风挽月低声说。
“不是不怕。”凌颜盯着那只独角首领，“是有人控制它们。”
她忽然想起什么。空间传承中有一段关于傀儡妖群的记载——若妖兽体内被种下控魂晶，便会失去自主意识，完全听命于施术者。
可眼前这群妖兽行动协调，战术分明，远超普通傀儡水准。
除非……操控者就在附近。
她正要开口提醒，地面猛然一震。所有妖兽同时停顿，回头看向首领。
那只独角妖兽缓缓抬起前肢，金光顺着它的角尖蔓延至全身。下一秒，它发出一声穿透浓雾的怒吼。
整个妖兽群瞬间暴动。前排疯狂撞击阵法屏障，后排毒雾连成一片，空中翼妖集体俯冲，连地面都开始龟裂，冒出腐蚀性气体。
三才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灵光柱一根接一根熄灭。
“撑不住了！”风挽月靠在阵壁边缘，手臂颤抖。
凌颜额头渗出汗珠。她猛地抬头看向首领：“必须先解决它。”
玉珩咳了一声，嘴角溢出血丝。他把剑换到左手，右手指向侧翼：“我拖住左边，你找机会。”
“不行。”风挽月突然站直，“我去引开空中那批。”
“你没符了。”凌颜抓住她手腕。
“我不需要符。”她笑了笑，“我还有刀。”
话音未落，她猛地跃出阵外，短刃划破空气，直取最近一只翼妖咽喉。那妖躲闪不及，被削断颈骨当场坠落。
其余翼妖立刻围攻上来。风挽月身形灵活，在尸堆间穿梭跳跃，竟真拖住了半数空中敌人。
凌颜抓住时机，将最后一道微型阵盘拍入阵枢。时间加速功能开启，阵法运转速度瞬间提升三倍。
玉珩趁机冲向左侧，剑光如雨，逼退七八只近身妖兽。
凌颜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百米外的独角首领。她知道接下来只要一次失误，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她缓缓抬起右手，混沌灵根全部调动，灵力在掌心凝聚成一枚金色符文。
这是她从未试过的招式——逆命封脉符，源自空间最深处的上古传承。代价极大，一旦失败会反噬经脉。
但她没有选择。
她低声对玉珩说：“等我出手，你立刻切断它左后腿关节。”
玉珩点头，剑锋微转，已瞄准目标位置。
凌颜的手指开始发抖。符文越来越亮，她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远处，那只独角首领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正缓缓转向她。
就在这时，风挽月在空中被一只翼妖抓伤肩膀，身形一滞，差点摔落。
凌颜眼神一颤，符文光芒晃动了一下。
玉珩立刻察觉：“别分心。”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手中的符文完成最后一道纹路。
她抬手，就要掷出。
那只独角首领突然仰头，金光从角尖喷射而出，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