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灯火如昼,璀璨灯火织就一片流光暖意,晚风携着花香轻拂,衬得满苑景致愈发雅致。众人紧随上官妙颜与康王妃的身影往宴会场行去,沿途早已齐聚各府夫人小姐,华服罗裙缀着珠翠流光,衣香鬓影交错,笑语软声萦绕耳畔,满是宴前的热闹雅致。
忽有内侍高唱传报,声线清亮穿透喧闹:“皇上驾到——”
众人齐齐躬身跪拜,声如洪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泽龙袍加身,缓步落座御座,目光扫过众人,唇边漾开温润笑意,朗声道:“今夜设宴,一则为欢迎天圣使臣远道而来,二则为庆贺两国缔结秦晋之好。愿我东联与天圣世代交好,永结盟约,共护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满场宾客齐齐起身举杯,笑意盈盈高声道:“恭喜长乐公主!恭喜战王!祝两国永固邦交,盛世长宁!”
悠扬乐声缓缓流淌,舞姬旋身入场,裙摆翩跹如逐风蝶影,满苑流光映得舞姿愈发灵动。君凌烨目光越过喧嚣,落在身侧的上官妙颜身上,眸底褪去凌厉,尽是柔暖关切,低声问:“方才御花园之事,你没事吧?有没有受半点伤?”
君凌烨见状无奈又心疼,长臂一伸便将人稳稳抱起,掌心贴着她纤细的腰肢,力道轻柔却不容挣脱。上官妙颜身子一轻,下意识抬手搂住他的脖颈,脸颊蹭过他微凉坚硬的铠甲,酒气晕染得眼尾泛红,眼神添了几分朦胧水汽,嘟囔着晃了晃脑袋:“谁醉了……我还能走呢,不用你抱……”声音软糯,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娇憨,全然没了平日的清冷锐利。
君凌烨垂眸凝视怀中人泛红的耳垂,指尖轻轻蹭过她温热的耳廓,喉间溢出低低的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与纵容:“哦?是吗?那方才在廊下,是谁脚步虚浮,差点踩着裙摆摔进我怀里?”
“那是……那是地面有石子不平!”上官妙颜脸颊更烫,嘴硬着别过眼,指尖却无意识地在他胸前铠甲的纹路间轻轻戳着,语气软了几分,带着点娇嗔抱怨,“你这铠甲太硬,磨得慌……”
君凌烨步履沉稳,怀中力道愈发轻柔,声音低沉如大提琴般缱绻动听,裹着暖意拂过耳畔:“回宫便传工匠来,把这铠甲打磨得再光滑些,往后再不让我们颜儿觉得硌得慌。”
夜风穿回廊而过,拂起上官妙颜鬓边碎发,发丝轻扫过君凌烨腕间。她仰头望向穹顶皓月,眸光随清辉漾开几分柔绪,忽然轻声轻叹:“你说,月亮会不会也觉得孤单?身边虽有漫天星子,却隔着遥遥星河,连一丝暖意都触不到……”
“不会。”君凌烨的声音沉笃而温柔,裹挟着夜风里的清润,字字落进心尖,“它从不孤单,因为它知晓,总有人心心念念仰望它的清辉,岁岁年年,从未停歇——就像我望着你这般。”
上官妙颜心尖猛地一跳,如被细羽轻撩,酒意霎时散了大半,脸颊烫得惊人。她慌忙别过脸,耳尖红透,连耳根都染了绯色,声音细若蚊吟,带着几分羞赧的嗔怪:“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君凌烨喉间溢出低哑绵长的笑,胸腔轻颤着裹住暖意,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将人牢牢护在怀中,声线沉柔又笃定:“句句都是真心话,未曾半分虚言。”
寝宫烛火暖黄,透过窗棂洒下细碎光晕,衬得帐幔轻垂愈显静谧。君凌烨小心翼翼将她放在软榻上,动作轻柔如护珍宝,刚要起身退开,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小手轻轻攥住了衣袖,力道不算重,却带着几分不舍的牵绊。
“别走。”她嗓音裹着酒后的软糯,尾音轻轻发颤,指尖攥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眼底盛着细碎烛光,带着几分委屈又依赖的软意,“陪我坐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君凌烨顺势在床边坐下,掌心覆上她微凉的额角,轻轻拂开垂落的碎发,指腹温柔摩挲着她泛红的眉骨,声音沉柔如浸了暖意的清泉:“乖,闭眼睡吧,好好歇息,醒了酒意散了,就不晕了。”
上官妙颜轻轻摇头,酒意晕染的眼眸蒙着层朦胧水汽,却愈发清亮,忽然微微倾身凑近,鼻尖堪堪抵上他微凉的下颌,气息裹挟着浅淡酒香拂过他肌肤,声线软糯又带着几分轻疑:“君凌烨,陈芊芊此番受挫,会不会……还藏着后招?”
“有我在,无论她藏什么阴诡伎俩,都掀不起半分风浪。”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指尖力道沉稳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护佑,嗓音沉邃如夜,裹着滚烫赤诚漫进耳畔,“安心睡,万事有我扛着,便是天塌下来,也有本王替你顶着,护你周全无忧。”
她凝望着他深邃如墨的眼眸,那里面清晰映着自己的身影,澄澈又滚烫,心底的不安似被暖风拂散,渐渐消融殆尽。眼皮愈发沉重,意识缓缓沉坠,终是在他低柔缱绻的哄语中,眉眼舒展,沉沉睡去,呼吸轻匀安稳,颊边还凝着一丝浅浅的暖意。
君凌烨俯身替她掖好锦被边角,指尖拂过她鬓边垂落的碎发,动作轻柔得怕惊扰了她的好梦。随即在床边静静坐下,目光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眸底满是化不开的柔色。窗外月光皎洁,清辉透过窗棂洒入帐内,织就一片朦胧清寂。他思绪回笼,白日陈芊芊的阴诡算计骤然浮现,眼底柔意瞬间褪去,覆上一层彻骨寒意——敢动他心尖上的人,便要做好承担所有代价的觉悟。指尖在袖中缓缓握紧,骨节泛白,一个冷冽决绝的决定,已在心底悄然落定。
夜渐深沉,整座宫殿沉在静谧之中,唯有烛火偶尔跃动,落下细碎的噼啪轻响,衬得周遭愈发安宁。暖黄光晕裹着两人平稳绵长的呼吸,交织成一片温柔安稳的夜色,静静淌过漫漫长夜,直至晨曦微露,天光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