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颜指尖拢了拢素色披风，眼波映着廊下初亮的灯笼，比平日里更多几分暖意。她望着檐角垂落的冰棱，声音裹着些微呵出的白气，软得像团棉絮：“明日便是除夕，街上风刀子似的刮，馆子再热闹也少了几分自在。不如就在我院里支口铜锅，我让小厨房备上你爱吃的嫩羊肉和脆毛肚，咱们围着火炉烫菜，听着守岁的鞭炮声，不比在外头受冻强？”
君凌烨指尖轻叩鎏金扶手，眉峰微挑间仍透着王室的矜贵。他目光扫过阶下，将那点好奇压得一丝不剩，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火锅？本王遍历六国，尝过御膳房百样珍馐，却从未闻此名号。你且细细说来，是用何种食材烹制，又有何奇特之处，能让你在除夕这般郑重提起？”
苏妙颜抬手拢了拢鬓边碎发，唇角弯起的弧度温软又带着点神秘。她望着君凌烨，眼底星辰似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声音裹着暖意像团软云：“明晚围炉时再揭晓，现在把谜底说破，倒少了份盼着开席的趣意，多等一晚又何妨？”
君凌烨喉间的低笑裹着暖意，顺着晚风轻轻散开。他指尖拂过她发梢时，带着几分珍视的轻软，眼底的探究早被化不开的温柔浸满：“颜儿总能寻些新鲜事来，连吃食都这般勾人，倒让本王此刻就盼着明晚了。”话音落时，他目光仍凝在她脸上，似要将这抹带笑的模样，悄悄刻进心里。
苏妙颜望着他眼底化不开的温柔，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布料褶皱里藏着满心的慌乱。美眸里的光亮先是倏地暗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星子，又强撑着亮起一点微光。她轻轻叹出一口气，那气息轻得仿佛下一秒就会飘散，却裹着千斤重的秘密，字字都带着颤：“君凌烨，我其实……不是这里的人。我的魂灵来自另一个世界，是碰巧借了这具身子活下来的。原主她……早就被苏海天活活打死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周遭的风似都屏住了呼吸。君凌烨瞳孔微缩，惊愕在眼底只晃了一瞬，便迅速沉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他指尖摩挲着袖扣，骨节泛着轻浅的白，心底那些关于“苏妙颜突变”的疑云瞬间散尽——难怪将军府那个痴傻多年的嫡女，会突然精通医术毒术，连暗卫都查不到半分过往痕迹。可这又算什么？他望着她攥紧衣角的手，喉间滚出的声音裹着暖意：“痴傻也好，异世魂灵也罢，在本王心里，你从来都只是苏妙颜。”
苏妙颜凝着他的眼睛，喉结轻轻滚动，声音里裹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满是不确定的慌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连身子都是借的……你就不觉得，我像个异类，像个妖怪吗？”话音刚落，她便猛地攥紧了手，指节泛白，眼帘匆匆垂下，连再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了。
君凌烨心头猛地一紧，几乎是立刻跨步上前，攥住她冰凉的手时力道都带着几分失控的急切。他半拉着她退进房内，木门“咔嗒”落锁的声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他眉头紧蹙，眼底满是后怕与郑重，语气急促却坚定：“颜儿！这话绝不能再对第二人提，便是你信任的护国公府之人也不行！在我这儿，你从来不是什么异类，不管你从哪来，都是我要护一辈子的挚爱。”
两人目光相缠，似要在这寂静里望穿千年时光。苏妙颜眼底翻涌着决绝与脆弱，像碎星落进寒潭，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却每个字都砸得格外清晰：“我怎会不知这事凶险？若被旁人听了去，定要将我当妖邪除了。可对你，我不想藏，半分秘密都不想有。”她指尖微微发颤，藏在袖中的手却攥得更紧——心里早有盘算，若他半分不能容，那这份悄然沉沦的心，便趁早在万劫不复前，狠狠收回。
君凌烨脚步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怀中珍宝，指尖先轻轻覆上她微凉的手，随即缓缓收紧，将她稳稳拥进怀里。那怀抱暖得像融了春日暖阳，又坚实得能挡遍世间风霜，他声音贴着她的发顶，软得能揉进心底：“颜儿，你听好。从你住进我心里的那天起，你就是独一无二的。管你是异世来的魂灵，还是这世间的寻常女子，我爱的，从来都只是你苏妙颜这个人。”
苏妙颜唇角的笑意轻轻漾开，像初春融了半分的冰，眼底却凝着不容错辨的认真，亮得发锐。她指尖在他衣襟上轻轻划过，触感软绵，声音却裹着一丝冷意，字字清晰：“君凌烨，我得跟你说清楚——我这人小心眼，感情里半分沙子都容不下。若将来你敢背弃我，我要么亲手杀了你，要么便从此消失，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见着。”
周遭空气骤然凝固，连烛火跳动都似被攥住了节奏，慢了半拍。君凌烨缓缓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却抬手稳稳扶住她的肩，指腹带着滚烫的力道，眼底燃起的光比烛火更炽烈，几乎要将寒夜烧穿。他抬头望向窗外浓黑的寒夜，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裹着破釜沉舟的虔诚：“颜儿，我君凌烨今日对天立誓——此生此世，心房只纳你苏妙颜一人，此生不渝，不离不弃，相伴至白头。若违此誓，甘愿受天打雷劈，永坠轮回受苦，永不超生！”
苏妙颜心尖猛地一揪，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不等他把誓说完，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指尖还带着未平的发颤。她眼底迅速浮起细碎水光，晃得像落了星子，语气里满是嗔怪，尾音却裹着藏不住的心疼：“傻瓜，说什么傻话呢！好好的，哪用立这么重的誓，我信你就是了。”
君凌烨缓缓垂首，温热的呼吸先轻轻扫过她的唇瓣，带着清浅的暖意，而后才俯身吻上去。那吻软得像揉了团云，裹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一缠一绕间似漫过了此前所有忐忑时光。直到两人都微微喘息，气息交缠，他才恋恋不舍地退开，指尖还轻轻蹭了蹭她泛红的唇角，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