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相对而言)的日子没过几天,一纸宗门任务打破了小院的“和谐”。
任务是由执事堂直接下发到夜宸手中的,内容是与阵法院合作,修复位于宗门东北方向三百里外、黑风涧的一处古老预警阵法。那阵法年代久远,近期出现波动,需阵法师前往检修,同时需战力高强之人在旁护法,因黑风涧环境复杂,时有凶悍妖兽出没。
任务要求:核心弟子夜宸带队,阵法院派遣两名资深弟子,并“建议”携带一名对能量波动较为敏锐的弟子协助探查阵法细微异常。
当夜宸拿着任务玉简,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云小六院门口时,云小六正试图教她的影子翻跟头(未遂)。
“大、大师兄?”云小六赶紧把扭成麻花的影子收回来,站直身体,心里有点打鼓。大师兄亲自上门,准没好事……难道她昨晚用影子敲墙编了段“影子进行曲”的事被发现了?
夜宸将玉简递给她:“三日后,出发前往黑风涧,你随行。”
“我?”云小六接过玉简,神识一扫,眼睛瞬间亮了!出门!做任务!还是和大师兄一起!这意味着可以暂时摆脱这“坐牢”般的院子了!而且任务说明里提到需要敏锐弟子,这不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吗?她的影子对能量感知可是一绝!
“保证完成任务!”云小六立刻挺起小胸脯,脸上笑开了花,“大师兄放心,我眼神好,耳朵灵,鼻子也……呃,反正我一定擦亮眼睛,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夜宸看着她那副“我要大展拳脚”的兴奋劲儿,泼了盆冷水:“你的职责是协助感知,非必要不得擅自行动,一切听我指令。”
“明白明白!绝对服从指挥!”云小六点头如捣蒜,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噼啪响了:嘿嘿,出了宗门,天高皇帝远,大师兄总不能还像在院里这样时时刻刻盯着我吧?总有机会……稍微自由活动一下下吧?
三日后,清晨。天衍宗山门外。
夜宸一身利落的劲装,更显身姿挺拔,气息冷冽。他身边站着两名阵法院的弟子,一男一女,皆身着阵法院特有的、绣着繁复阵纹的袍服,神情严谨,一看就是专业人才。
云小六也换上了一套方便行动的宗门服饰,背着她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些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的储物袋,蹦蹦跳跳地赶来集合。她一来,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莫名就多了几分……活泼(吵闹)。
“大师兄早!两位师兄师姐早!”云小六笑容灿烂地打招呼。
两位阵法院弟子显然听说过云小六的“大名”,神色有些微妙,但还是客气地回礼:“云师妹早。”
夜宸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目光扫过云小六那明显睡眠不足(兴奋得半夜没睡着)、却精神亢奋的小脸,道:“出发。”
说罢,他祭出一艘线条流畅、通体银白的灵舟。灵舟不大,但造型精致,散发着淡淡的灵压。
“哇!大师兄的飞行法宝好帅!”云小六很给面子地惊呼一声,第一个蹿了上去,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
两名阵法院弟子也紧随其后,态度恭敬。
夜宸最后登舟,操控灵舟化作一道银光,朝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灵舟上,气氛一度有些沉默。两位阵法院弟子显然是学术型人才,不太擅长闲聊,而夜宸更是沉默寡言的代表。
云小六可受不了这个。她先是扒着船舷看了一会儿飞速倒退的云海,然后就开始不安分了。她凑到那位看起来稍微年长些的阵法院男弟子旁边,笑眯眯地问:“这位师兄,怎么称呼呀?咱们这次要修的阵法,是不是特别厉害?会不会有好多层光,咻咻咻的那种?”
男弟子:“……在下姓陈。那是古预警阵,主要是能量感应和传递,并无……咻咻的光效。”
“哦……”云小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转向那位女弟子,“师姐师姐,修复阵法是不是要画好多奇怪的符号?我听说厉害的阵法能困住元婴老祖呢!是不是真的?”
女弟子嘴角微抽:“……阵法之道,博大精深,符号乃是阵纹,蕴含天地至理。至于困住元婴老祖……需看阵法等级与施为者功力。”
云小六:“哇!听起来就好难!两位师兄师姐真厉害!”
她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麻雀,虽然问题大多幼稚外行,但胜在态度热情,倒是让原本有些拘谨的两位阵法院弟子放松了不少,偶尔也会跟她解释几句基础的阵法知识。
夜宸站在船头,负手而立,仿佛对身后的喧闹充耳不闻。但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飞行了大半日,已能隐约看到远方天际那一片阴沉沉的山峦轮廓,黑风涧快到了。
就在这时,云小六忽然“咦”了一声,皱着小鼻子,使劲吸了吸空气。
“大师兄,两位师兄师姐,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儿?有点像……水草烂掉的味道?”她不确定地说,同时下意识地,她的影子在灵舟地板上微微波动了一下。
夜宸神色一凝,立刻操控灵舟减缓速度,并提升了防护光罩的强度。他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仔细扫过前方区域。
那两位阵法院弟子也警惕起来,纷纷放出神识探查,但并未发现异常。
“云师妹,是否错觉?此地距离黑风涧尚有距离,且下方是丛林,并非水域。”陈姓弟子疑惑道。
云小六却对自己的嗅觉(实则是影子对那特殊水属性残留的感应)很自信,她用力点头:“真的有!虽然很淡,但和我之前……”她差点说漏嘴,赶紧刹住,“……和我以前闻过的一种味道有点像!”
夜宸的目光落在云小六脚边那团似乎也有些躁动的影子上,眼神微动。他并未感知到明显的妖气或魔气,但云小六这种近乎本能的、对特定气息的敏锐,已经多次被证明并非空穴来风。
“提高警惕。”夜宸沉声道,操控灵舟改变了些许方向,绕开了云小六所指的那片区域,并从更高的空中飞过。
果然,当他们飞过那片区域时,夜宸敏锐地察觉到,下方丛林深处,某片看似寻常的水潭,其水汽中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的、不自然的阴寒波动,若非特意探查,极易忽略。
他深深地看了云小六一眼。这丫头,果然带她出来是对的。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敏锐”,在这种未知环境中,或许比严密的逻辑推理更能发现隐藏的危险。
云小六接收到夜宸那看不出褒贬的眼神,却自动理解为“赞赏”,顿时得意地扬起小脸,冲他眨了眨眼,无声地用口型说:“看吧,带我来有用吧?”
夜宸:“……” 默默转回头,继续操控灵舟。只是心里那点带她出来可能是个麻烦的担忧,似乎被这意外的功劳冲淡了些许。
灵舟朝着黑风涧继续前进,而云小六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期待着一展身手(作天作地)了。她感觉,这次任务,她和大师兄,绝对是“最佳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