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常数的设计，比η困难得多。
因为它要协调的不是宇宙内部系统，而是宇宙与终焉的关系。
“我们需要理解终焉的本质。”林归源说，“它到底是什么？除了‘清理程序’外，有没有更深层的意义？”
使者a调出欧米茄文明对终焉的所有研究：
“根据我们的分析，终焉有几个特征：
绝对优先级——凌驾于一切宇宙法则；
进化筛选——评估文明潜力；
格式化重启——将宇宙归零，重新开始；
混沌虚无的延伸——某种程度上，它是混沌虚无的‘手’，执行他的意志。”
“如果我们把终焉看作是混沌虚无意志的延伸，”林小邪分析，“那么要协调的，本质上是我们与混沌虚无的关系。”
“那不可能。”使者β说，“混沌虚无是‘无’，我们是有。无与有如何协调？”
“通过‘转化’。”苏凌雪突然开口，“无可以转化为有，有可以转化为无。就像阴阳转换。也许我们需要一个描述‘有无转换效率’的常数。”
这个思路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有无转换！
科学大道中，质能方程E=mc^2描述了质量与能量的转换。
那么，存在与虚无的转换，是否也有一个“转换常数”？
林小邪立即开始推演。
设：存在度E（Existence），虚无度N（Nothingness）。
假设：E + N = 常数c（宇宙总量守恒）。
那么：E与N之间的转换关系是什么？
“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林归源说，“有序倾向于变为无序，存在倾向于变为虚无。这是熵增方向。”
“但生命、文明、创造，是反熵增的——从无序中创造有序，从虚无中创造存在。”林小邪说，“所以转换应该是双向的。”
他们设计了一个参数：转换系数ζ（Zeta）。
ζ描述的是“从虚无中创造存在的效率”，或者反过来说，“从存在转化为虚无时，有多少可以回收再利用”。
第一次设计：
【ζ = (创造的存在量) \/ (消耗的虚无量)】
基准值：ζ0 = 0.001（当前宇宙效率极低）
目标值：ζ_target = 0.5（理想状态，一半的虚无可以转化为存在）
但这个设计有问题：虚无如何“消耗”？虚无就是无，无怎么量化？
“需要重新定义。”使者a说，“也许不应该从‘量’的角度，而是从‘可能性’的角度。”
第二版设计：
【ζ：存在-虚无转化可能性参数】
定义：当宇宙中某个区域的存在面临被虚无吞噬时，ζ决定有多少可能性转化为‘和谐转化’而非‘彻底吞噬’
基准值：ζ0 = 0.0000001（几乎不可能）
增长函数：ζ与η相关，ζ = f(η)，和谐度越高，转化可能性越大
这个设计更巧妙：不是直接对抗终焉，而是为终焉的吞噬提供一个“优化选项”。
当终焉要吞噬某个存在时，如果该存在符合高和谐度标准，ζ场会介入，建议终焉：“不要直接吞噬，先让它的精华转化为‘存在种子’，保存起来，以后可以用于创造新存在。”
这样就实现了：清理的同时，保留精华；重启宇宙时，可以使用这些种子加速进化。
“但这需要终焉同意改变行为模式。”使者γ指出。
“所以ζ常数必须与终焉绑定。”林小邪说，“它不是宇宙常数，而是……终焉常数。是终焉内部的一个参数修改。”
这意味着，要创造ζ，必须深入终焉本体，修改它的源代码。
风险比创造η大万倍。
“父亲，这太危险了。”林归源担忧。
“但这是唯一能让终焉停止吞噬的方法。”林小邪坚定道，“如果ζ成功植入，终焉就会从‘吞噬者’转变为‘回收再造者’。宇宙可以持续优化，而不需要周期性重启。”
他看向苏凌雪：“你怎么看？”
苏凌雪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的判断。但如果你要去终焉内部，我陪你。”
“不，这次我一个人去。”林小邪说，“混沌之心的力量能保护我。你们留在外面，继续修复工程，同时完善η常数设计。”
他做出决定：
第一阶段：先用150年时间，完成100个错误的修复，同时完善η常数，达到可创造状态。
第二阶段：用50年时间，尝试创造η常数，观察效果。
第三阶段：最后100年，深入终焉内部，尝试创造ζ常数。
如果成功，评估分数将达到：83（现有）+3（η）+5（ζ）=91分，远超85分的通过线。
如果失败……可能连现有的83分都保不住。
四、修复工程的最后冲刺
计划确定后，修复工程进入最后冲刺阶段。
第71-100个错误，都是最难的系统性错误：
量子-相对论统一问题（第88号）：修复耗时8年，需要重写时空与量子的接口代码，林小邪亲自操作，三次差点引发逻辑崩溃。
暗能量加速膨胀（第92号）：修复耗时12年，需要在宇宙边缘部署“膨胀阻尼器”，由三位真仙联手才完成。
信息守恒悖论（第95号）：修复耗时15年，涉及修改宇宙底层的“信息定义”，使者a提供了关键的上个宇宙解决方案。
时间箭头单向性（第98号）：修复耗时20年，这是最根本的问题之一——为什么时间只能向前？最终方案是：不强求双向，但允许局部时间环存在，为时间旅行留下理论可能。
存在意义缺失（第100号）：这不是技术错误，而是哲学错误。宇宙为何存在？生命为何存在？这个“错误”的修复，不是修改代码，而是创造意义。科学联盟收集了万界文明的所有艺术、哲学、爱的记忆，将这些“存在之美好”编码成一个永恒的记忆晶体，放置在宇宙中心，作为存在的意义锚点。
第250年，修复进度：100\/100，全部完成。
整体效率提升：0.098%（接近目标0.1%）
评估分数预估：84分（修复贡献+1分，达到84，还差1分）
“只差1分了。”流云在总指挥部说，“只要η常数创造成功，就稳过。”
但创造η常数的过程，比预想的更困难。
第251年，第一次尝试创造η常数。
林小邪在宇宙源代码区域，植入了η常数的定义。
瞬间，整个宇宙震动。
不是物理震动，是法则层面的震荡。
所有法则都在“适应”这个新常数——就像身体接受新器官，有排异反应。
法则冲突短暂加剧，三天内发生了137起法则失控事件，导致三个星系结构受损。
“η常数太强了。”使者a分析，“黄金分割的基准值对当前宇宙来说太高，需要降低。”
第252年，第二次尝试。
将η0从0.618降低到0.5。
震荡减轻，但和谐效果也减弱。整体效率提升测算只有0.05%，不够加分。
需要找到平衡点。
第253-280年，进行了三百二十七次调整实验。
从η0=0.382（黄金分割的补数）到η0=0.707（根号二的一半），测试了所有可能值。
最终发现最佳值：η0 = 0.5 + 0.1 * sin(π\/6) ≈ 0.55。
这个值既能产生明显的和谐效果，又不会引发剧烈排异。
第281年，最终版η常数创造成功。
植入瞬间，宇宙泛起一阵温暖的“和谐共振”。
所有生灵——从单细胞生物到真仙老祖——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宁与协调感。
法则冲突自动减少了23%；
信息流失速率下降了18%；
文明突破瓶颈的概率提升了31%。
整体效率提升测算：0.12%（超过目标0.1%）
终焉传来评估：
【技术创造力+3分】
【逻辑完整性+1分】
【当前总分：84+4=88分】
通过了！
88分，超过85分的及格线3分！
整个希望界沸腾了。
但林小邪没有庆祝。
因为还有一个更大的挑战：ζ常数。
只有创造了ζ，才能真正解决终焉威胁，让宇宙获得永久安全。
而现在，距离300年期限，只剩19年。
五、深入终焉：最终冒险的序章
第282年，林小邪开始准备深入终焉本体。
他做了三手准备：
第一手：混沌之心全功率——将混沌之心的融合度提升到100%，虽然会消耗大量本源，但能获得最强的存在定义权。
第二手：科学大道终极形态——真理、可能、存在三叶融合，形成“混沌科学道果”，这是他在修复过程中领悟的终极形态，虽未达大乘，但已超越合道。
第三手：逃生预案——如果失败，至少要将意识核心逃出，保留科学大道的火种。这个任务交给了林归源和苏凌雪。
第283年正月，希望界举行了壮行仪式。
万界文明的代表齐聚，为林小邪送行。
太虚子等九位真仙联手，为他加持了九重防护。
三位欧米茄使者将上个宇宙的“时间琥珀”技术改良，制作了一个“存在备份器”——如果林小邪在终焉内部被吞噬，这个备份器有可能保存他的核心意识。
“父亲……”林归源眼眶发红。
林小邪拍拍儿子的肩：“你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了。如果我回不来，科学联盟就交给你。”
“别说这种话。”苏凌雪强忍泪水，“你一定要回来。”
“我会的。”林小邪拥抱妻子，“我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看着归源结婚生子，看着科学大道传承万代。”
最后，他看向流云：“联盟就交给你和归源了。”
流云重重点头：“兄长放心。”
林小邪转身，面向黑暗。
终焉的领域，已推进到距离希望界只有三万光年。
即使放缓了50%的速度，它依然在逼近。
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出发。”
林小邪化作一道混沌流光，射向黑暗深处。
这一次，他不是去对话，不是去观察。
而是去……修改终焉的源代码。
终极冒险，开始。
倒计时：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