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山脉上空,大战已进入白热化。
苏凌雪三人联手对抗星河道人与血冥老祖,虽落于下风,却凭借精妙配合死死缠住两大化神巅峰。冰魄剑阵冻结时空,天机图推演破绽,混沌阵纹层层封锁,竟让两位老牌巅峰强者一时无法脱身。
青云老祖剑光如龙,独战三位化神中期不落下风;三位客卿长老也各自拦住一名化神初期,战况胶着。
石猛、铁山率领的战院精锐则如狼似虎,在敌阵中纵横厮杀。葬魔谷特训的效果此刻尽显——这些弟子在混沌煞气中淬炼出的强横肉身与战阵配合,让数倍于己的敌军竟难以招架。
但林小邪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的目光穿透战场,落在百里外一处虚空。那里看似空无一物,但混沌道种的感知却告诉他——有一个“存在”正隐匿在那里,默默观察着一切。
“还不现身吗……”林小邪轻声自语,“那就逼你出来。”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丹田内,混沌道种开始剧烈旋转,绿芽摇曳,那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散发出渴望的气息。
“是时候了。”
林小邪意念一动,体内两处沉寂已久的本源开始苏醒。
左胸心窍处,一点纯阳剑意破体而出,化作一柄通体赤金、剑身流淌着太阳真火的长剑——斩妄阳剑。此剑于魔界秘境“熔岩深渊”所得,专斩虚妄,克制一切阴邪魔道。
右胸心窍处,一点至阴剑意同时显现,化作一柄通体幽蓝、剑身缠绕着太阴寒气的长剑——斩妄阴剑。此剑得自参悟大陆秘境“寒冰绝狱”,专斩执念,克制一切阳刚妄念。
双剑一出,天地色变。
原本激战的战场都为之一滞,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那是神器出世对低阶法则的天然压制。
“斩妄双剑……他竟然集齐了?!”星河道人失声惊呼,眼中满是贪婪与恐惧,“传说中,阴阳双剑合璧,可斩破一切虚妄执念,威力堪比仙器!”
血冥老祖更是脸色大变:“快阻止他!不能让双剑合璧!”
两人不顾一切想要突破苏凌雪三人的封锁,但已经晚了。
林小邪双手分持双剑,将剑柄缓缓靠拢。
就在阴阳双剑即将接触的刹那——
“嗡——!!!”
两柄神剑同时发出震天龙吟,剑身上的太阳真火与太阴寒气开始交汇、融合,化作一种混沌未分的“原始剑气”。这剑气既非阳也非阴,而是包容一切的“混沌剑意”。
双剑合璧,斩妄混沌剑成!
剑身长约四尺,通体呈混沌灰色,剑脊处有一条细密的金色纹路(阳剑本源),剑刃两侧则流淌着幽蓝寒光(阴剑本源)。剑格处,阴阳太极图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引动天地法则共鸣。
林小邪握剑在手,只觉得自身与这片天地的联系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甚至能“看见”星河道人体内星辰法则的运转轨迹,能“听见”血冥老祖血液中无数怨魂的哀嚎。
“斩妄……斩的不是敌人,而是‘虚妄’本身。”他喃喃道,终于明白了这柄剑的真谛。
他举剑,指向星河道人。
“星河前辈,你一生追求天机推演,却陷入‘算尽一切’的虚妄。今日,我便以此剑,斩你心中执念。”
一剑,斩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只有一道灰蒙蒙的剑光,轻飘飘飞向星河道人。
星河道人本能地想要闪避,却发现无论向哪个方向躲,那道剑光都会如影随形——因为它锁定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必须闪避”这个念头本身!
“天机护体!”星河道人狂吼,周身浮现三百六十颗星辰虚影,组成周天星斗大阵护身。
但剑光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大阵,没入他眉心。
星河道人浑身剧震,眼中星辰光芒明灭不定。他看到了——看到了自己千年来为了推演天机,牺牲了多少弟子,暗算了多少同道,甚至亲手将三个儿子炼成了推演工具……
“不……这不是真的……我追求的是至高天道……”他喃喃自语,道心开始崩溃。
斩妄剑,专斩虚妄执念。星河道人一生最大的执念就是“算尽天机”,此刻被剑意直指本心,千年道基竟开始瓦解!
“星河!稳住道心!”血冥老祖厉喝,一掌拍向林小邪,想要围魏救赵。
但林小邪看都不看他,左手虚握。
“归墟领域。”
灰白光幕展开,血冥老祖的血煞掌印在领域中迅速衰变、消散。
同时,林小邪再次举剑,这次指向血冥老祖。
“血冥前辈,你以杀戮证道,却陷入‘力量至上’的虚妄。今日,斩你杀戮执念。”
第二剑斩出。
血冥老祖疯狂后退,甚至抓来两名元婴属下挡在身前。
但剑光依旧穿透一切,没入他体内。
血冥老祖浑身血雾翻腾,他看到了——看到了自己为了修炼《血煞真经》,屠戮了多少城池,炼化了多少无辜生灵,甚至连自己的发妻、子女都成了练功材料……
“力量……我需要力量……有什么错……”他双目赤红,却掩不住眼底的恐惧。
两大化神巅峰,竟被两剑斩得道心失守,战力大减!
苏凌雪三人趁机猛攻,冰魄剑阵彻底冻结星河道人半边身体,天机图锁死血冥老祖退路,混沌阵纹开始侵蚀二人本源。
胜负的天平,开始倾斜。
就在林小邪准备乘胜追击,彻底斩杀二人时——
百里外那处隐匿的虚空,终于有了动静。
“够了。”
一个苍老、淡漠、仿佛来自无尽岁月之前的声音响起。
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厮杀、爆炸、惨叫,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虚空裂开一道缝隙,一个身着朴素灰袍、面容普通的老者缓缓走出。
他看起来就像个凡俗村庄里的老农,身上没有半点灵气波动,但当他出现的瞬间,整片战场的时间流速都减缓了十倍!
“时间法则……炼虚?!”青云老祖失声惊呼。
老者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看向林小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混沌道种,斩妄双剑,归墟涅盘……年轻人,你的机缘,让老夫都感到嫉妒。”
林小邪握紧斩妄剑,混沌道种疯狂运转,才勉强抵消了时间法则的压制:“你就是那个‘主人’?”
“主人?”老者笑了,笑容中带着沧桑,“算是吧。天机阁、血煞楼、影杀殿,都是老夫三千年前随手布下的棋子。本想着让他们慢慢发展,待时机成熟时收割,没想到被你搅局了。”
他顿了顿:“不过也好。你身上的秘密,比这三个废物加起来都有价值。交出混沌道种与斩妄剑,老夫可收你为徒,传你无上大道。”
“若我不交呢?”
“那就只能杀了你,自己取了。”老者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
“时间静止。”
刹那间,整个战场——无论是激战的化神,厮杀的元婴,还是奔逃的金丹——所有人都被定格在原地,连思维都陷入停滞。
只有林小邪,凭借混沌道种的包容特性,还能勉强保持思考,但身体也如同陷入万载玄冰,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混沌道种果然不凡,竟能抵抗时间静止。”老者眼中闪过赞赏,“可惜,你修为太弱,发挥不出它万分之一的威力。”
他缓步走向林小邪,伸手抓向斩妄剑。
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剑身的瞬间——
林小邪体内,两个沉寂已久的存在,终于苏醒了。
第一处,是断念剑内。
那柄一直温养在林小邪丹田的断念剑,突然自行飞出。剑身表面浮现出无数金色纹路,一个清脆如银铃、却又带着远古沧桑的少女声音响起:
“老东西,敢动我家小邪?问过我了吗?”
剑光一闪,化作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身着金裙、扎着双马尾的少女虚影。她容貌精致如瓷娃娃,但眼神却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恐怖的吞噬气息。
吞天兽残魂,苏醒!
第二处,是混沌道种深处。
那缕一直沉睡的、来自古幽界的残魂,此刻也缓缓浮现。那是一道模糊的青色光影,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仿佛看透万古沧桑的眼睛。
“时间法则……炼虚初期……也敢在此放肆?”
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古幽界大能残魂——青冥,苏醒!
两股远古气息同时爆发,竟然冲破了时间静止的束缚!
老者脸色第一次变了:“吞天兽?古幽界遗民?这不可能!你们早就该湮灭在时光长河中了!”
吞天兽双手叉腰,傲娇地仰起小脸:“老古董,时代变了!现在是我家小邪的时代!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本姑娘一口吞了你!”
青冥则看向林小邪,语气温和:“小友,借你身体一用。三息时间,足够解决这个炼虚初期了。”
林小邪毫不犹豫:“前辈请便。”
青色光影融入林小邪体内。
刹那间,林小邪的气息开始疯狂攀升——化神中期、化神后期、化神巅峰……最终,稳稳停在炼虚初期!
不是真正的突破,而是青冥残魂以秘法暂时赋予的力量。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了。
林小邪(青冥操控)抬手,握住了斩妄混沌剑。
“时间法则?不过小道尔。”
一剑斩出。
这一剑,没有华丽的剑光,没有恐怖的威势。
只有一种“概念”的抹除。
剑锋所过之处,时间静止的领域如玻璃般碎裂,战场上所有人重新恢复行动。
老者脸色大变,双手连掐法诀:“时间回溯!”
他想将时间倒流回出剑之前。
但斩妄剑斩的不是现在,而是“时间回溯”这个念头本身!
剑光穿透一切阻碍,没入老者体内。
老者浑身剧震,眼中闪过迷茫、恐惧、最终化为明悟。
“原来……我一直困在‘时间’的虚妄中……”
他的身体开始消散,不是死亡,而是“存在”被重新定义——从炼虚修士,退化成了一个普通的凡人老者,然后化作光点,回归天地。
一剑,斩炼虚!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在做梦。
只有吞天兽飞到林小邪肩头,戳了戳他的脸:“喂,青冥老头,三息到了,该把小邪还回来了。”
青色光影从林小邪体内分离,重新化作模糊人影:“小友,此战损耗了我三成本源,需沉睡百年恢复。这百年,靠你自己了。”
说完,光影消散,回归混沌道种深处。
吞天兽也打了个哈欠:“本姑娘刚苏醒,力量不足,也要睡一会儿……小邪,下次有好吃的东西记得叫我……”
金裙少女虚影也融入断念剑,剑身飞回林小邪丹田。
林小邪重新掌控身体,只觉得一阵虚脱——强行承载炼虚级力量,哪怕只有三息,也让他经脉欲裂,混沌道种都黯淡了几分。
但他知道,危机还未解除。
因为星河道人与血冥老祖,此刻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