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声音大得她怀疑王一博都能听见。
他深邃的目光还锁在她脸上，带着不容回避的探究，耐心地等待一个解释。那个收力的wave，在他这种级别的舞者眼里，破绽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清晰无比。
电光石火间，凌玥脑子里闪过无数借口——累了？肌肉酸痛？状态不好？
但都被她瞬间否决。太敷衍，骗不过他。
她急中生智，脸上迅速堆起一个混合着尴尬、害羞和一点嗔怪的表情，眼神飘忽，声音陡然降低了八度，还带着点扭捏：
“那个……队长……动作幅度再大点……我……我担心我这件旧练习服……它……它腋下可能开线……”
说完，她还下意识地、极其逼真地夹紧了一下手臂，仿佛真的在担心衣服裂开。
王一博明显愣住了。
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保存实力、轻敌、甚至是对编排有不同意见——唯独没料到是这个方向。
他脸上的严肃和探究瞬间凝固，然后像是被某种东西击中，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他迅速别开脸，抬手抵在唇边，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极轻的闷咳，肩膀微微抖动。
镜墙模糊地映出他侧脸上那抹极力克制却依旧泄露出来的笑意。
足足过了好几秒，他才转回头，努力维持着队长的镇定，但眼里的笑意和那抹尚未消散的无奈彻底冲淡了之前的锐利。
“……下次穿件结实的。”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腔，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提前说，队里报销。”
凌玥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啪”地一声松了，差点腿软。赌对了！
她立刻打蛇随棍上，表情切换回委屈模式：“队长你也觉得是衣服的问题对吧？所以真不是我不用力！那……今晚能申请用火锅安抚一下我受惊的心灵和这件不争气的衣服吗？”
王一博看着她那副“我受了天大委屈必须火锅补偿”的赖皮样，终于彻底破功，低笑出声，摇了摇头：“跳完再说。先排练。”
“Yes,Sir！”凌玥瞬间元气满满，仿佛刚才那个差点露馅的人不是她。
接下来的排练，她不敢再有丝毫松懈，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极致——在“衣服不开线”的安全范围内。
王一博没再抓住什么明显的破绽，但他落在凌玥身上的目光，并未减少。那目光里，审视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饶有兴味的观察，仿佛在欣赏一个越来越有趣的谜题。
排练结束，已是华灯初上。
两人并肩走出训练大楼，夜风微凉。
“想吃什么？”王一博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运动后的慵懒。
凌玥眼睛唰地亮了，差点跳起来：“火锅！队长你答应了！”
“嗯。”王一博应了一声，拿出手机，“我叫车。”
等车间隙，他状似无意地提起：“你那个wave，即使收着力，发力点也很特别。很少见有人从第三节脊椎开始启动，通常都是胸腰或者骨盆。”
凌玥心里刚刚落下的石头又猛地悬了起来。
还没完？！
她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叼着一根刚从包里摸出来的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回答：“哦，那个啊，小时候跟公园里一个老爷爷学的，他说这样不容易腰肌劳损。野路子，野路子而已。”
王一博侧头看她，街灯的光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他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是吗。”
车来了。他拉开车门，让她先上。
凌玥钻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嘴里甜腻的草莓味化开，心里却有点发苦。
这顿饭，怕是鸿门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