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走了得有半柱香功夫，凌曜还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工坊正中间，后背的冷汗把里衣都洇湿了，贴在皮肤上凉飕飕的。
“万维卡芯……遗迹守护者……”他嘴里翻来覆去嚼着这几个字，越嚼越觉得后脖子发凉。原本以为捡了个没人要的破烂金手指，谁承想是偷了人家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这乐子可闹大了！
他正心乱如麻，琢磨着是不是该卷铺盖跑路，门外居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还是那个不紧不慢的调调。
凌曜头皮都快炸了！“有完没完？！这还没完了？！” 他恨不得抄起桌上的臭气弹跟外面那家伙同归于尽。
可掂量了一下双方实力差距，他只能认怂。深吸好几口气，才磨磨蹭蹭过去把门拉开条缝。
墨果然还站在外面，跟刚才离开时一个姿势，连斗篷上的褶皱都没变。好像他刚才就是去门口散了散步。
“还……还有事？”凌曜嗓子眼发紧，声音都有点变调。
墨没直接回答，目光往他工坊里扫了一眼，最后落在那块黑石头上。“不请我再进去坐坐？”
凌曜心里骂了一万句娘，也只能再次侧身让他进来。
这次墨没去看石头，反而拉过屋里唯一一把还算完好的椅子，自顾自坐下了。那架势，俨然是这屋子的主人。
凌曜站在旁边，心里七上八下，猜不透这尊大神去而复返到底想干嘛。是改变主意要动手了？还是发现了什么新证据？
就在他胡思乱想，差点要把怀里的臭气弹掏出来先下手为强时，墨开口了。
“城郊三十里，黑风涧下面，前几天地震震出来个口子。”墨语气平淡得像在聊今天天气不错，“初步探查，是个低危险度的古代制卡师遗迹，规模不大，应该是某个古代制卡师的实验工坊或者避难所。”
凌曜眨巴眨巴眼，没明白他忽然说这个干嘛。
墨抬眼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没什么情绪：“里面可能有些残存的古代制卡工具，或者资料。当然，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凌曜心里嘀咕：“跟我说这个干啥？让我去给你探路当炮灰？”
“我一个人进去，效率太低。”墨继续说道，“需要个帮手。”
凌曜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我看你，”墨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身手不错，反应也快。虽然制卡基础一塌糊涂，但……思路清奇，有时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凌曜被他这褒贬不明的评价弄得浑身不自在。
“所以，”墨身体微微前倾，终于抛出了重点，“合作。你跟我进去，所得平分。另外……”他顿了顿，抛出一个让凌曜心跳加速的条件，“我可以指导你基础制卡知识。”
凌曜眼睛瞬间瞪大了！
指导基础制卡知识？！这简直戳到他心窝子上了！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卡芯虽然牛逼，但总跟空中楼阁似的，有了扎实基础，他才能把那堆奇葩优化方案真正落到实处！
而且，遗迹探索！古代制卡师的工坊！光是想想，就让人血脉贲张！说不定里面就有关于卡芯的线索，或者……其他宝贝？
“平分……指导……” 这两个词在他脑子里疯狂打转，诱惑力太大了！
但下一秒，理智就强行把这份激动压了下去。
“陷阱！这绝对是个陷阱！” 凌曜心里警铃大作。*“他刚怀疑卡芯在我身上，转头就邀请我去探索遗迹？哪有这么巧的事！肯定是想把我骗到没人的地方，方便动手抢回卡芯！或者干脆杀人灭口！”**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墨刚才那番关于卡芯失窃的话，分明就是在敲打他！现在这合作邀请，就是请君入瓮！
“不能去！打死也不能去！” 凌曜在心里疯狂摇头。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
嗡！！！
脑海中的卡芯，像是被烧开的滚水，突然剧烈地躁动起来！一股强烈到几乎实质化的渴望、兴奋、甚至是……一种近乎“回家”般的亲切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遗迹……同源能量场……强烈建议接近……可能存在修复模块或关键信息……】
卡芯传递过来的信息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和急切！
凌曜到嘴边的拒绝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脸色变幻不定，心里天人交战。
去？可能是送羊入虎口。
不去？卡芯这反应太反常了！遗迹里肯定有对它至关重要的东西！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可能再也遇不到了！而且，有卡芯这个“内应”在，说不定能提前发现陷阱？
墨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凌曜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也不催促，仿佛笃定他最终会答应。
凌曜咬着牙，脑子里两个小人打得不可开交。
最终，对卡芯秘密的好奇，对提升实力的渴望，以及那么一丝“富贵险中求”的赌徒心理，占据了上风。
“妈的！拼了！” 他一跺脚，像是下了多大决心，“行！墨先生，这活儿我接了！不过咱们得事先说好，进去以后，一切行动听指挥，遇到危险你得罩着我！还有，指导制卡这事儿，不能赖账！”
他故意说得像个贪生怕死、只想占便宜的市井小民，试图掩盖真实目的。
墨看着他，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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