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道:“是牢里的犯人,如今因修建外城,都提出来做工,这些女人孩子是专管做饭送饭,旁的苦役要天黑才能回营。”
这倒和君少廷所言一样。
叶牧又再问道:“这眼瞧着天冷,怕是也做不了许久吧?”
士卒摇头,指指城门外那堆砌的大石:“天冷无法进山采石,就正好将这些采好的石头凿出来,明年春起动工就要快许多。”
也就是说,冬天这些人也不会闲着。
叶牧了然,也不再多问,谢过士卒驾车出城。
直到离开外城那些堆放的石头,叶景辰才道:“方才那队人里,没有那滕婆子。”
叶问溪点头:“滕曼娘不与她在一起才好,那婆子坏得很。”
叶景辰想到那天滕超老婆对女儿的逼迫,忍不住叹气道:“这滕氏一族足足有百余人,若是能如我们一样,齐心协力经营,也不难将日子过好,岂会有如此局面?”
叶松约略听两人说过那日的事,微微摇头,冷笑道:“滕氏一族在京城时便欺压百姓,又岂会自个儿踏实营生?”
可只因滕氏掌家之人如此作为,害苦了族中的女眷。
大家听着,都有些唏嘘,只是这终究是旁人的事,也无法插手,议一会儿也就放开。
因有与成衣铺子掌柜的交易,隔两日叶松几人又将余下的皮货送进城去,也就安心准备越冬。
前边的田地耕种第三年,已经是熟田,加上河那边又开垦千顷土地,不管是各家的口粮,还是酒庄要用的粮食,都已备足,余下的也就是检查冬衣和冬天要烧的柴禾。
田里庄稼余下的杆子只能做引火的软柴,要一整夜灶火持久,还是要大块的木材。
于是,青壮们就往各处林子砍树,拉回来丢在院子里晾着,女人们开始晾晒缝补冬衣。
少年们如常一早练武,之后往学堂听讲,下午便助着大人们做些营生。
二房那边没有青壮,这囤柴的事便落在叶松身上。
少年们与叶问溪私下商议,趁着如今大河结冰,没有落雪,还能出门,不如往河那边远处去,一来可以请几位师父指点功夫,二来也可以砍木柴回来。
叶问溪自无异议,第二天便与叶牧打了招呼,套了三辆没有装车厢的车子赶了出去。
在这罪民原众多的林木中,大家首选的就是白桦林,一则白桦树木质坚硬,用来生火火力较足,二则白桦树不会长的太粗大,寻常也没有旁的用处,三则砍树的间隙,还能在白桦林中找一找有没有灵芝。
一连几日,看到少年们出去半日,就拉三车白桦树回来,叶桐拉着叶松道:“虽说我们是女子,也不是从前那养在深闺的娇弱姑娘,搬运木材不成,难不成还砍不了树?怎么不唤我们同去?”
叶松只得道:“有景珩他们相助,每次又都是赶了车过去,实是也费不了什么事。”
叶桐摇头:“各家都要囤木柴,大哥那里顾着我们,我们岂能如此坦然?我们家里针线多有人做,明日我跟你们同去。”
叶松忙摆手:“我们这木柴也不是只给我们院子,等我们囤的差不多,再往旁的院子送,你跟着我去砍树,倒不如瞧瞧大哥那边针线可要人帮忙?”
叶桐见他坚持,也只得不再多说。
隔一日午后,少年们又赶了马车,带着二虎四狼一起,过河往远处的林子里去。
这是一片极大的白桦林,大家将马车停在林外,入了林子,让二虎四狼自个儿去跑,叶问溪就将五位师父请出来指点大家功夫。
经过这么几个月,叶问溪已将玉箫剑法和灵鳌步练的纯熟,只有兰花指穴手需要内力支撑,还稍稍显弱。
原本【黄药师】以为弹指神通不适合女子,不打算传授,可被她缠不过,也一并教了,叶问溪一试之下,当真觉得更难一些,也只能慢慢练习。
从下山到如今,又相隔多日,照例先行考校,叶问溪拿了双芒剑,展开玉箫剑法与【黄药师】试招。
叶景辰也不知道又和【老顽童】打了什么赌,一老一少正在林子里纵跃上下,到处乱窜。
四狗在林子里惊起一只兔子,【洪七公】趁机指点叶浩宇的轻功。
叶景宁那边最平和,跟着【扫地僧】一招一式的练习六和拳。
最热闹的还属【张三丰】那边,六少年先各自演过剑法之后,又再捉对比试,剑法使开,但见剑影绰绰,身影重重,穿梭林中,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时间一点一滴的滑过,不知不觉已是两个时辰,五个师父的动作渐渐变的僵硬,众少年也已经觉得疲累。
大家收势,看着五人化泥,正要清理,就听林子里“啊”的一声轻喊。
林子里有人!
众人一惊。
“什么人?”叶景辰先喝了出来,脚下一蹬,身形已向林中疾掠,同时腰中剑出鞘,剑光闪闪,直袭两道身影。
妹妹的泥人神技是一个重大秘密,断断不能被外人知道,更何况能在这里的人,八成是罪民原上的住民。
既然已经瞧见,只能将人杀了。
叶松却大吃一惊,失声喊:“景辰,不要动手!”身形疾起,随后赶去。
叶问溪也已听出来,大声喊:“二哥,是五姑姑。”
这个时候,叶景辰的身形已经穿过重重树木,长剑直指露出来的两个人影,也已一眼瞧见,呆立在那里的竟是叶桐、叶茗两人,一惊之下,长剑斜挥,随着一截树枝断裂,脚下已经疾停,离两人不过丈余。
他如此声势,叶茗、叶桐都已惊的失色,一时竟忘记反应。
叶松飞身赶到,见叶景辰及时收住,大松一口气,向两人问道:“五姐,叶茗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叶桐好不容易回神,一手按住狂跳的心脏,答道:“我们骑马出来找寻灵芝,见你们马车停在这里,便过来打个招呼,哪知……哪知……”想到刚才那五个人突然消失,脸色惊疑,一时说不下去。
叶松抿唇,向两个各瞧一眼,转头看看叶景辰,又看向随后赶来的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