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平原本也是君家的家臣,跟着君钰廷到边城已有十几年,眼瞧着边城由原来的兵寨,渐渐建成一座城,看着除去将士,渐渐有了百姓。
如今提到外城的修建,更是眸子亮亮,连连点头道:“如今知府大人与各位将军计议,等到来年春起,要与北丘通商,如此一来,边城更能留得住百姓,也更快变的繁华。”
两国通商?
叶家几人讶异。
甘平点头:“虽说隔着同一座上舒山,可是北丘国百姓悍勇,几乎个个都会打猎,毛皮便要较我们丰富,而我们这边药材又比他们多些。”
“除此之外,北丘国多有铁矿、马匹,而我们粮食、布匹又较他们丰盛,若是通商,这些东西互通,于两国都有极大的好处。”
叶松听到“铁矿、马匹”几字,已经不自觉的点头。
北丘国有铁矿和马匹,加上民风悍勇,才造就北丘国大军兵马强壮。
叶问溪听的却是“两国通商”四字,脑中闪过许多见过的实例,连连点头,“闻说互通贸易,有助于两国一同富庶,只要百姓富庶,谁还又想打仗?”
甘平诧异:“不想叶小姑娘有此见识。”
叶牧含笑道:“不过是小女儿家想当然罢了。”轻轻一语,将话头接了过去。
这里说一会儿话,店里伙计已将货物清点清楚,掌柜的去取了银子,又一再嘱咐早些将余下的皮货送来。
叶牧应了,才又重新赶车,跟着甘平一同去鸿雁楼。
鸿雁楼周掌柜已提前得了消息,在二楼用屏风隔出两桌,看到叶家的马车在门前停下,立刻命伙计照应车子,自己迎了几人径直上楼。
只稍坐一会儿,江戟、吕义几人也到了,见叶问溪几人往楼梯口上瞧,江戟笑道:“怎么叶小姑娘是在等二公子?”
叶问溪眨眨眼:“本是都等,这不是江大哥和吕大哥已经来了?”
江戟哈哈笑起,向她点点:“这小丫头越发会说话了。”与吕义二人自拉了椅子坐下,与几人说话。
他们在叶家住了数月,还曾教叶家少年们练武,自然不是甘平可比,只是几句话,已经说的极为热闹。
喝一会儿茶,君钰廷和君少廷也带着几个护卫先后过来,江戟几人自觉移去另一桌,将位置让了出来。
君钰廷见到叶峰,先行告罪:“之前八爷大婚,本当亲自前去道贺,偏是俗务将身子绊住,当真是失礼,请五爷代我说一声儿才好。”
叶峰忙摆手:“大公子贵人事忙,哪里就为了舍弟区区琐事劳力。”
君钰廷又再客气几句,这才坐下。
君少廷从叶家回来没有几日,也不多客套,坐去叶问溪旁边,悄声问道:“这一个冬天,你们可还上山?”
自然是想问能不能习武。
叶问溪摇头:“上山怕是不行。”
君少廷略略有些失望,叹道:“偏我们冬天最闲。”可也知道此事不能强求,也不好多说,只得罢了。
叶问溪伸手指戳他一下,悄声道:“出外头不行,在屋子里请和尚念经想来可行。”
那扫地僧念的经,可与旁的和尚不同。
君少廷大喜,又立刻点头。
等到酒菜上来,连周掌柜也过来同坐,笑道:“也不用甘副将请,今日这饭菜算我的便是。”
甘平忙道:“那如何是好?”
周掌柜笑的豪爽:“你们成日带兄弟过来,便是对小店的看顾。”
甘平见他之意甚诚,也不好再争,只得罢了。
大家说笑一会儿,耳听着屏风外也渐渐热闹起来,有人吆喝着叫酒,有人大声闲聊,还有人吆五喝六的猜起拳来。
叶牧道:“这鸿雁楼的生意当真是越发兴隆了。”
周掌柜点头:“这段日子还有内地的客商未走,这二楼除去军中的将士,便是客商居多,寻常百姓大多在楼下,较楼上还要喧闹。”
如今整个边城,最大的事莫过于扩建外城,只是一会儿,就听屏风外好几桌的人议起外城要建的屋子。
有一人道:“闻说四城城门内都有大营,怕我们还是住在营里。”
另一人道:“我们自是住在营里,可如今家眷前来,难不成还这么挤着?”
再一人道:“我闻说会给家眷安置住处,若不然,诺大一个外城,只赁给百姓?”
有人叹:“三年前,我爹走后,家里分了家,因我不在,哥哥兄弟将田地都分去,只给他们俩几个留下几分薄田,如今都迁了过来,如今好几家人挤在我们营房里,成日吵闹成一团。”
另一人也叹:“是啊,来这边城十几年,家乡是回不去了,原想着将他们娘儿接来,咱也算是定下,哪知道连处房子都赁不下。”
也有知道些消息的:“我闻说修建外城便是为了安置我们迁来的家眷和进城的百姓,若不然,又建那许多房子做什么?”
另几人听着,顿时精神一振,七嘴八舌询问。
叶问溪向君钰廷问:“君大哥,你不去与他们解说解说?”
君钰廷微微摇头,略想一下,转头看看另一桌的人,向君少廷道:“让江戟过去吧。”
君少廷点头,将江戟唤过来,如此这般嘱咐几句。
江戟笑起,点点头,顺手将桌上的酒坛子拎起,转身晃出屏风,扬声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东大营的几位兄弟。”
那几人骤然见到他,立刻纷纷招呼,又有人伸长脖子往屏风那里瞧:“江副将,是哪几位将军在这里?”
江戟笑:“没有将军,是罪民原的叶族长进城,便来这里坐坐。”
当初大津关的大战,君少廷因受伤错过,军中都知道他是在叶家养伤,闻言顿时了然,有几个人就有些惴惴,生怕刚才的话被叶牧传到君少廷耳中。
哪知道江戟却拍拍几人的肩,给自己挤出一个位置坐下,自己提到扩城的事:“当初这北地哪有什么边城,还不是因为驻有大军,渐渐又有了百姓,才建出一座边城?如今扩城也是一样,将士们既有家眷迁来,军中岂有不管的?你们何必为了此事担忧?”
几人一听,顿时又惊又喜,立刻七嘴八舌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