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留孙脸色铁青,“竟是那孽徒!”他心中怒火翻腾。土行孙,那个他收在门下、本以为只是顽劣些的弟子,竟敢盗走他的镇洞之宝“捆仙绳”,跑到西岐战场上兴风作浪去了!更让他惊怒的是,这孽障居然还仗着地行之术,伤了姜子牙麾下不少将士!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惧留孙的脸面,阐教的道统,都要被这逆徒丢尽了!
“哼!”惧留孙霍然起身,宽大的道袍无风自动,一股凛然的气势弥漫开来。他目光如炬,扫向侍立的童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尔等在此好生看守洞府门户,紧闭洞门!为师要亲赴西岐走上一遭,料理门户!”
“弟子谨遵法旨!”童子们齐声应答,声音带着敬畏和一丝紧张。他们从未见过师尊如此动怒,那冲天的煞气让他们心头发寒。
惧留孙不再多言,一步踏出洞府。只见他口中默诵真言,周身骤然爆发出万丈金光!那金光璀璨夺目,瞬间将他身形包裹,凝成一道凝练无比的金色长虹。
“咻——!”
破空之声尖锐刺耳!金光长虹如同撕裂空间的天剑,快得连残影都难以捕捉,朝着西岐城的方向,裹挟着仙人的滔天怒火,疾射而去!
金光敛去,惧留孙的身影已悄然出现在西岐丞相府邸之外。守门的将领乃是杨戬部下,一眼便认出了这位气息磅礴、面沉如水的金仙,正是玉虚门下十二金仙之一的惧留孙!
“报——!”侍卫不敢怠慢,一路飞奔入内,声音带着激动和一丝如释重负的颤抖:“启禀丞相!城外金光乍现,惧留孙仙师法驾降临西岐了!”
大殿内,姜子牙正对着军情奏报愁眉不展。连日来那土行孙神出鬼没,仗着地行术和法宝捆仙绳屡屡得手,西岐一方束手无策。听到侍卫的急报,姜子牙浑浊的老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惧留孙道兄?!”他猛地站起身,多日来的疲惫焦虑一扫而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快!大开中门!随我迎接仙师!”
姜子牙不顾年迈,几乎是疾步抢出府门。远远看见那一身道袍、仙风道骨却隐含雷霆之怒的身影,立刻大步上前,双手激动地握住惧留孙的手臂:“道兄!道兄你可算来了!愚弟盼你如同久旱逢甘霖啊!”
两人携手步入大殿,分宾主落座。姜子牙脸上带着苦笑和深深的歉意,拱手道:“道兄明鉴,此番战事胶着,多有得罪。令高徒土行孙……唉,手段着实诡异,神通广大,连战连捷,害得我军损兵折将。若非杨戬师侄慧眼如炬,窥破其根脚乃是道兄门下,我等至今还被蒙在鼓里,束手无策啊!”
姜子牙言辞恳切,既要说明情况危急,又要顾及惧留孙的颜面,语气拿捏得极为小心:“迫不得已,这才厚颜请动道兄法驾。一来,是为解当下危局;二来,也是想着道兄昔日破十绝阵时,曾与燃灯道兄戮力同心,情谊深厚。此番若能化解干戈,也算全了道兄昔日之义,更是一场莫大的功德!小弟我……实在是感激涕零,幸甚!幸甚!”
惧留孙听着姜子牙的诉说,脸色愈发阴沉,如同酝酿着风暴的铅云。待姜子牙说完,他叹了口气,浓重的懊恼与杀意在眼中一闪而过。
“唉!子牙贤弟,此事说来惭愧!”惧留孙一拍桌案,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自当日助燃灯道兄破了那十绝恶阵,回到洞府,我便一心清修,竟疏于检点洞中法宝。万万不曾料到,竟被这孽畜寻了空子,偷了我的捆仙绳潜逃下山,在此作恶!败坏吾门清誉,搅扰封神大业,实乃罪该万死!”
惧留孙眼中寒光四射,一股森然的杀气让殿内温度都下降了几分。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为冰冷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
“不过贤弟放心!这孽畜既然是我惧留孙的徒弟,捅下的篓子,自有我这做师父的亲手了结!擒他之法……”惧留孙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成竹在胸的精芒,压低声音,“……只须如此这般!管教他顷刻间束手就擒,插翅难逃!”
姜子牙闻言,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轰然落地!看着惧留孙那笃定而冰冷的神色,他只觉得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一股巨大的喜悦和踏实感涌上心头,忍不住抚掌大笑:
“妙哉!妙哉!有道兄此言,此獠末日到了!西岐无忧矣!”